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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恕浅笑颔首:“方少客气了,叫我陈恕就可以,耳东陈,如心恕。”
上辈子在生意场上爬滚打的经历教会了陈恕一件事,永远不要把别人的客套当做亲近,尤其是在这个阶级分明的名利圈,方倚庭话是那么说,但你如果真的不上道管人家叫“倚庭”,那就是不懂分寸了。
方倚庭深深看了陈恕一眼,心想庄一寒的眼光终于靠谱了一次,这个长得俊就算了,更难得的是懂分寸知进退,如果个个都像蒋晰那样,天王老子来了也吃不消。
“什么方少不方少的,我也没大你几岁,你要是不想叫名字,喊哥也行,来坐坐坐,赶紧点菜吧,你们肯定都饿了。”
方倚庭是艺术世家出生的,父母工作都和画画有关,这样的家族名声是有了,但钱财和地位却稍显欠缺,难免有些高不成低不就,不过他能同时和庄一寒和蒋晰交好,自然有他的本事和优点,性格细腻妥帖,点菜的时候把每个人的口味都能照顾到,由小见大,不难想象别人为什么会喜欢和他玩。
嗯,可惜被蒋晰给坑了一把。
陈恕心中玩味想到,他不动声色看了眼身旁的庄一寒,发现对方从进门开始就神色冷淡,一言不发,活像谁欠了他几个亿似的,八成是为了自己下午不接电话的事,可怜方倚庭还以为庄一寒不肯消气,一开始还能热情说话,到后面就有些坐立难安起来。
“一寒,明天宝珑艺术中心有个画展,你要是有时间可以和陈恕一起去逛逛,多维奇和孟汕大师的作品都有收录,挺难得的。”
方倚庭说完从口袋里抽出两张内场VIP的门票放在桌上,往庄一寒的方向轻轻推了推,这算是隐晦的赔罪举动了,可惜庄一寒只是低头从容吃饭,听不出情绪的道:“我明天下午要开会,可能去不了。”
庄一寒对画展的兴趣不大,但不至于当场拂了方倚庭的面子,说白了还是因为上次的事心里有疙瘩。他自认为和方倚庭这么多年的交情,说是知心好友也不为过,但喜欢的人即将订婚,对方明明知情却和别人一起瞒着他,那种感觉大概只有庄一寒才明白有多难受。
他讨厌这种被身边亲近人欺骗和背叛的感觉,甚至说是憎恨也不为过。
方倚庭原本还想再劝,然而迎着庄一寒淡淡讥讽的目光,到嘴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来了,那两张淡绿色的门票孤零零放在桌角,成为了谁也不想触碰的存在。
包厢一时有些冷场。
刚才还善谈的方倚庭一下子局促起来,他时而低头夹菜,时而用纸巾擦手,显得忙碌而又没有章法,白皙的脸颊也多了几分尴尬的涨红。
陈恕将这一幕收入眼底,心想世界上果然没有两边讨好这种事,当蒋晰和庄一寒开始针锋相对的时候,平常跟随他们的人就必须要站队了,最遭罪的莫过于方倚庭这种家世不上不下的,他哪个都不想得罪,哪个都得罪不起,夹缝生存的模样竟然让陈恕看出了几分自己从前的影子,也是稀奇有趣。
这顿饭吃的没滋没味,庄一寒连买画的心情都没有了,他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正准备结束饭局,谁料这时候袖子忽然紧了紧,顺着看去,只见陈恕正望着自己:“我还从来没去过画展呢。”
低低的声音,像是两个人在说悄悄话,无形之中便透着一股亲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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