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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娘拍着大腿哭天抢地,她也不知道自己能哭出个什么东西来。医生兴许见多了这种能哭的家属,并没有感到十分困扰,对着方方正正的电脑不停地点着屏幕。
他爹沉默着抽了半袋烟,问医生:“这病不治能成不,能养大不?”
医生说:“不敢打包票,不过大体上来说,是没有什么问题的,想要男孩,就当男孩养吧。”
他娘似乎就在等这么一句话,把眼泪擦了,抱起孩子回家。
路上看见街头的小子打闹,都多看两眼。
临上回村的巴车的时候,他爹突然抱过舒书木,往一块半人高的石碑路牌后面一放,拉着他娘就要上车。
他娘疯了似的挣扎,上巴车的人有十几个,巴车只能载八个,人挤人,根本没法回头。
他娘从车窗跳了下去,在地上滚了一圈,小夹袄裹满了黄土,抱起了舒书木。
那天他娘晚了一班车回村,但是夫妻俩后来都没再提这事。
舒书木家里穷,一分钱恨不得掰成两半花。好在人家吃白米饭,他吃野菜馍馍,也一样长个。
甚至他的成绩还更好,一直都是班上的第一名。但是这不靠舒书木的天分,完全靠他努力,别人学一个小时,学会百分之八十,他学四个小时五个小时,学会百分之九十九。别的没有,就是肯用功。
他爹娘也一直都为他的成绩骄傲,每次都逮着同村的人一起看他的奖状。
十岁那年,爹娘给他添了个妹妹。
之前一直没敢生,看舒书木健康长大了,没什么病痛,这才又生了一个。
接生的大妈安慰她:“是个女娃,但是漂亮地很,大眼睛高鼻梁,像你。”
他娘着急地说:“女娃?真的是女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