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缪太太将他从头看到脚,又从脚看到头,最后停在中间——真是太明显了,于是脸上一副似笑非笑的神情:“云泽稀土的缪先生也需要做春梦?你老婆我不是在家吗?”
缪盛夏拉过被子来遮住自己:“出去!”
缪太太不出去,反而走近两步:“老公,我最近手头有点儿紧。”
“不听话还想要钱?”
“这个女人是谁?”缪太太也不急,转头端详起正对着卧床的那面墙,墙上挂满了大大小小的照片,全是同一个女人不同年纪的风华。她看了几张,便认出了是红极一时的钟晴:“钟晴的剧照?你喜欢她?她最近不是复出了吗?”
若只是剧照也罢了,缪盛夏不过是个追星族,但缪太太再看下去便发现了端倪——明明还有家常照片,最大的一张有真人大小,那钟晴和自己的老公穿着礼服,挽着手,冲着镜头一直笑,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才是璧人一对:“老公,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啊。”
缪盛夏懒得理她,将被单一裹,自去洗漱。等他出来了,缪太太仍愣愣地盯着墙上的照片,那表情,甚至有一份怅然。
不论在家里是否受宠,她那份大家闺秀的做派十足,坐在床边也端端正正,和晚上在他身下的模样一点儿也不像。缪盛夏每次看到她这样子就烦不过:“我警告你,你出去少给我乱说话。”
她稳如泰山,平摊出一只手来——他气冲冲地去开保险箱。
“说什么?说你把钟晴的照片贴在墙上意淫?就差供上神龛?”得些好意须回手,她偏又来激他,“我不会对别人说,关我什么事。”
不错,她心里只有那些贫困山区的小孩子。
保险箱里常有百来万的现金放着,一摞是十万元整扎起来,跟砖头似的,他便一扎一扎地朝她身上扔过去,力气很大,砸得她整条背都缩了起来。他砸了她十来下,每砸一下问一句:“够不够?”
虽然被钱给砸了,但缪太太好涵养,脱下外套,将钱码好,包起:“够了够了,老公,我替贫困地区的小孩子们感谢你哦。”
她吃力地抱着那一大摞钱,走了出去。
谁也没有想到,缪太太这一去便是诀别。缪盛夏在稀土交易所奠基典礼上接到了电话:“大倌,赶紧看新闻。”
他没想太多,大大咧咧地走回车内,跷起腿,打开卫星电视:“……据现场记者确认,失事车辆上有一名青年女性,是格陵人士……”
当那位曾经和缪盛夏有过一腿的女播音员以一种沉痛的语调播报那起事故的时候,他猛地站了起来,头被车顶撞得生疼。
她这次去的那个地方,在地图上根本找不到。吉普车在盘山公路上翻落,当场摔得四分五裂,车上一共六人,除司机卡死在方向盘下,其他人全部被抛出车外,胳膊在东,大腿在西,无一具完好。六名遇难者的姓名在屏幕下方连环滚动:“钟有终女士作为格陵慈善总会常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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