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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人呢。我生安娜的时候快,不过叁个时辰多便生下来了,也有那六七个时辰的——姐姐可要更衣?此时若好些了也可更衣几回,待医士来了叫她瞧瞧。”
内室里头宫人来来往往甚是繁忙,全靠燕王一人盯着各项准备,虽前头那小侍想插手也被挡了回去,瞧得燕王妃好笑:“我以前没想过阿顼善妒,是收了红玉之后才晓得。”
皇帝扶着她起身往屏风后头去,叫了两个内官伺候她更衣净手了才回来,便隔着屏风笑回:“兄长是有些刻薄,姐姐担待些。”画屏后的影子教内官扶了缓缓站起来,才又转过屏风回来半躺在产床上,接了燕王端来的热牛乳。
“我晓得……是我招不来嗣子对不起你……”燕王想是听见了王妃言语,声音很轻,“可到底认我做父亲总好得多,怎么能……他招来一处有功,赏他些也便罢了……”
“陛下在这呢。”燕王妃饮尽了牛乳,想是这会子腹痛好了许多,声音也有了力度,“到底不是正经天家血脉,怎好入玉牒。”
“有何入不得?”皇帝眨了眨眼睛,“记在兄长名下就是了。姐姐就安心娩出来,届时上了玉牒,封个县主郡君的,往后自有俸禄供养,理会它是否兄长亲子做什么呢。”她一转头见周院判已候在外头,忙叫她带着医士过来瞧,“快来给王妃瞧瞧。”
周院判应了声,看了看燕王:“产室容不得男子污秽,唯恐冒犯送子娘娘,还请殿下在外等候。”她净了手,见燕王出去了,才过来瞧蝶若,“殿下怕是还有些时候,初产慢些也是有的,此时不妨用些吃食,更衣净手几次,若精力尚可,也可走动些许。”
“我实在腹痛,怕是走不得。”蝶若笑道,“既是还有些时候,我再用些吃食吧。”
日头已西下而去。皇帝叹了口气,又挂起一副笑面来,“姐姐先休息片刻,分娩劳累,养些精神的好。”
已经两个半时辰了。
皇帝眉心皱得越发厉害,却碍于守在蝶若身侧不敢表露,生怕引了惊惶,反到引动胎气影响分娩。她与长公主对视一眼,又叫周院判来瞧。
这次得到的回答才总算换了一个;“殿下生门已开,当是快了。”
殿内诸人这才松了一口气——不曾滞产,当是无虞。
蝶若按产士嘱咐换了个半跪姿势,由皇帝与长公主两人扶着,另抓了两条产带来,调整起呼吸。
身下软褥早被浸湿了。
“殿下不要慌张,平稳呼吸,下腹使力,令胎胞自然落下。”
院判沉着脸色,令产士再去检查一次生门,果然生门已开,只是还需等待胎头娩出方好洗净生门。
“姐姐别怕,分娩惯来是难事,慢些也是有的。”皇帝柔声道,“莫紧张,若实在担忧便抓着我。”
此乃时下俗习。初产妇人分娩时往往寻亲近同辈女子在产房内坐产祈福,其中又尤其以生产过妇人为多,重在传此平安生产之福——皇室近亲中只有皇帝一人亲自育有子嗣,传福之人自然别无他选。
蝶若面上额上尽是大汗,粘着头发丝丝缕缕贴在头皮上,喉中漏出几声闷音,两只手臂因着过度借力仍在颤抖:“早知生产艰难,没想见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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