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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的风静静地吹,带来湿润的水气,将秋阳稀薄的温暖吹散。邱敏下意识四处张望,看见前方一片辽阔水域。
这是哪?邱敏愣了一愣,过了一会才认出来,这地儿她来过,就是去年她经过的白洋淀。如今这里一改去年初夏时节的新绿,变得片地金黄,风过处,芦荻飞花,苇絮轻盈地漫过季节深处。
卢琛低声说:“去年同你说过秋季再带你来这游玩,虽然隔了一年,但我也不算食言。”
邱敏心想他去年说过什么,她早忘记了。
卢琛又道:“你若不满我这些时日索要过多,我让你休息几日便是,你看这里美不美?我们在这玩几天,我带你水上泛舟,白日捞鱼捕虾,晚上看萤火虫。生活美好,你又何必要闹绝食?你是没有见过饿死的人,死得时候整个人都变了形。”
邱敏眼中满是憎恨:卢琛日日辱她,一句休息几日就好像是对她天大的恩赐了!
卢琛见她还是不肯恢复饮食,有些不能理解:“这样还不满意?你还真想一死以全清白?”
邱敏闭上眼不看他:“今日是我为俘虏受辱,你自然说得轻松。他日若是你为俘虏受人侮辱,你还能如此轻松面对?”
卢琛洒然一笑:“有什么不可以?太昌七年北方奚氏作乱,在边境烧杀抢掠,我父受命平叛,我当时还是一名先锋小将,也随父出征。那时我年少冲动,立功心切,于一日清晨带着一名随从私自离开军营,潜行到靠近奚人部落的地界观察敌营,结果不慎被俘。”
邱敏闻言睁开眼望向卢琛,卢琛心有所感回视,四目相对,他的眼中没有对往事的耿耿于怀,只剩下经历岁月沉淀后的淡定从容。
“初被抓住时,那帮奚人本要杀我,我立刻报出自己的身份,对方一听我是大将军卢膳的儿子,便留了我的命,打算拿我去威胁我父。我知道我父必不会为了我向奚人妥协,报出自己的身份也不过是为了拖延时日。那些奚人为防止我有力气逃跑,故意断了我的饮食,头两日,我饿得四肢无力,后几日,胃饿得像穿了孔般绞痛,两眼看什么都是花的,脑中出现各种幻觉,全身浮肿,当时我一度以为自己会被活活饿死。”
邱敏遗憾道:“可你最后还是没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