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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会儿,亚文化潮妹动了起来,以她先前那种轻快的,和十几岁、二十来岁年轻女孩没什么区别的步伐,悠闲地混入夜游的人群中。
走出好一段路,这个一脸视觉系大浓妆的潮妹才轻声呢喃了一句:“……真巧啊。”
逛着夜晚的步行街、享受着城市夜生活的人们,并没有谁留意到这样一个满身叛逆的年轻女孩发出了与年纪不符的深沉呢喃。
亚文化潮妹顺着步行街走到大十字中心广场,穿过吵吵嚷嚷的学直排轮的小孩、跳着广场舞的大妈,径直来到广场另一侧的美食街。
美食街再过去点儿,是一片待拆迁改造的开放式老小区。
这片儿老小区建成于上世纪七十年代,远比季思情租住的安居园老旧破败,一眼望去仅是五、六层高的红砖小楼和违建的自建房,部分楼房还刷上了危房警示。
踩着松糕皮靴的亚文化潮妹一路走进老小区深处,来到一栋三层高的自建房前。
这周围的自建房和楼房都已经差不多搬空了,只有寥寥几户人家亮着灯。
掏出钥匙打开防盗门,木板门,进入室内,反手将两道门关上,亚文化潮妹嘀咕一句“假皮的靴子果然太闷脚了”,随手将哥特风格的小皮包丢到沙发上,扯掉系带脱掉鞋子。
自建房的建面只有四十多平,一楼除了客厅厨房就再没有别的空地儿了;只穿着袜子的亚文化潮妹一面往楼上走,一面摘脑袋上花里胡哨的发卡。
到二楼浴室时,她脑袋上那一堆零碎已经摘了个干净,全装进了小塑料袋里。
摘去鼻子上的免打孔鼻环,洗掉头发上的一次性染色膏、卸掉脸上的大浓妆,从浴室里出来时,原先还辨识度极高的亚文化潮妹,已经变成了个清汤寡水、长相平平无奇、扔到人堆里就很难找出来的年轻女人。
她哼着歌,光着脚,踩着楼梯一步步走上三楼。
三楼是个通间,看布局,应当是卧室。
留着一头黑油油披肩长发的年轻女人,一面用毛巾擦着头发,一面走进卧室内。
室内,铺在床前的廉价地毯上,躺着个被尼龙绳捆得跟个粽子一样的男人。
听见动静,男人睁开眼睛,惊惧地看向女人。
面目寡淡的年轻女人走到床边坐下,以一种聊家常似的口吻,随意地朝地上那奄奄一息的男人道:“老公,我今天逛街遇到熟人了呢。”
被好几层胶布死死黏住嘴巴的男人,显然不能回答她。
“我是有想过回了老家搞不好会遇到认识的人,没想到会这么快。”年轻女人自顾自地道,“人家好开心啊,遇到的还是我以为这辈子都不会有机会再看见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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