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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师是否记得,苻生上次来,曾在大神尊前许下一愿。”
“记得。”
“托大神保佑,心愿达成一半,故而今日前来。既为还愿,亦是祈福。”
“原来如此。”乌霍大师点头,忽又问,“正午有人在山下吟唱四季颂曲,声传天外,非内力深厚者不能为,可是陛下?”
“是我。”
——以心灵之声呼唤奥云大神,本是奥云宫最重视的修持方式之一。这些颂曲,宫中弟子人人会唱,典礼祭祀必唱。长生本没想到这一点,却因为子释无意间的提醒,干脆人未到,声先至,提前拍了奥云大神和先知大师一记响亮的马屁。
乌霍大师明显神情和悦,将客人引进宫门。
长生双手托着怀中人,跪在大殿祭台前。
乌霍大师道:“敢问陛下何所求?”
长生垂首。看着子释的脸。
“他是我心中圣灯,掌上神香。苻生不敢奢望更多,但求今生神香不灭,圣灯长明。”
半个月后。
“呼达,嘎巴,达尔,都以德来,乌单特……”
子释坐在窗前,想认真的背单词,他现在的生活极有规律,每天上午学西戎话,正午练功,睡觉,下午和晚上研究奥云宫中夏文典籍,亥时初刻准时就寝,长生要么陪他,要么给他弄吃的,日子逍遥闲适。
子释的教材,就是乌霍大师手抄的纸本《艾格之咏》,西戎语以夏文记录,文字上完全没有障碍;宫中西戎内侍卫兵偶尔用本族语言唠叨家常,发音方面也不陌生。过去是没精力没时间,这回得空,一旦掌握规律,学起来进步神速,不但自己学,还号召跟来的夏人侍卫一起学。
打先帝符杨手里,华荣官方已经形成了事实上的双语一文制:西戎语、夏语、书写都用夏文。
最开始,凡朝廷敕命诏令,一律先用西戎语草拟,再翻译成夏语。然而西戎语产生于草原大漠,远远不能满足入关后复杂的社会生活需求,单就词汇来讲,便十分不够用。再加上夏臣地位逐渐提升,高层官员中夏臣比例逐年增加,即使当初的顽固分子,也慢慢在实践中体会到使用西戎语的不便之处。就连符杨自己,也常常觉得很多事拿本族语言说不透彻,好比马鞭子没法拿去耕田。因此,朝中通行的公文,尤其是自上往下行的公文,基本都使用夏语。
符杨也曾经规定,西戎官员任职夏人统治区,必须通夏语。只是这一条真正落实并不容易,大部分西戎官员的夏语,离职务需要的水平还差得远,而朝中西戎高官,无不坚持用本族语言上折子,至不济附上译文副本,供秘书省尚书省夏臣览阅。因为夏文书写繁难,即使是西戎语奏折,也多由幕僚代笔。
不过符杨在世的时候,每当想跟亲信说点体己话,或者西戎将领官员们想跟皇帝打点小报告,本族语言的优势就体现出来了——因为夏臣看不懂,鉴于此,皇帝颁布了一项自认极其英明的决定:严禁夏臣擅自学习西戎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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