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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熟么,当然酸。不过,杨梅是好东西呀。《和氏草木经》上说,此物能“涤肠胃,和五脏,除烦去秽”。多食无害,就是越吃越饿,教你倒牙——哈哈——哎呀,真酸……嘶——怎么这么酸……”是一个少年的声音,清朗纯净,不过好似酸得有点哆嗦。
“大哥,你自己说的,不许吐!”
“不吐就不吐!我咽,我往下咽!”咬牙切齿,“快,给我一口水,快快快!”
一个男孩子道:“大哥,你把水都灌给他喝了。”声音清脆。
“我去打点儿。”似乎拿了东西往外走,边走边说,“你们两个,把枇杷挪到洞口附近摆开。杨梅不能放,先吃它。”
符生转过脸,看见两个小孩子蹲着,往地上铺了些干草,把一堆青色的果子小心摆放整齐。
头很晕,但依然清醒。背上的箭伤很疼,隐隐有一丝清凉,似乎上了药。两个孩子忙着手上的活儿,没注意到他已经醒了。
“是他们救了我……是夏人呢……”符生想,自己拼着多流些血,剥了一身夏人的衣裳换上,果然明智。
不一会儿,打水的少年回来了,抱着一个缺了口的破陶罐,侧身钻进来,正好撞上符生抬起的目光。
白白净净,细细瘦瘦——竟是这么文弱的人救了自己。
子释放下陶罐,走到符生跟前,笑一笑:“醒了?正好,换药。” 态度不妨和蔼一点,反正已经伸了手,干脆把人情送足,也好叫对方感恩戴德。
这少年眉清目秀,跟女孩子似的——不对,只怕西戎绝大多数女孩子还没他生得好。也看不出有多大,十三?十四?走路轻飘飘,太瘦了……符生对救命恩人的形象颇为失望,没顾上答话。
面前的伤员目光呆滞。失血过多嘛,正常。
子释不再理他,回头叫李还过来帮忙。取了几棵凤尾草在石头上捣烂,撕了一块白布——没有裹伤的绷带,子释只好把自己勉强算得上干净的里衣贡献出来。将白布对叠,把凤尾草浆均匀抹在上面,搁在旁边备用,伸手揭开符生的衣裳。
符生这才发现自己赤着上身,衣裳只是松松盖在背上。一双手轻柔灵巧,解开裹伤的布条,换了药,又缠上扎好。手指偶尔碰到皮肤,触感清凉温润,舒服得很。
“血已经止住了。你体质还真不错,一天功夫就醒了。”子释盘腿坐到符生面前,低头看着他,自我介绍:“在下李子释。”指指李全李还,“舍弟,李子周。舍妹,李子归。”
李彦成李阁老是彤城公众人物,李家公子小姐的大名全城人都知道。三个人的字父亲一早取好,要等成年了才启用,外人无从知晓。值此非常时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救人的时候,子释已经和弟妹说好,从此以字为名。
符生咧嘴一笑,趴着冲子释伸出手,说了三个字:“顾长生。”
子释给每人分了一小堆杨梅,把最后一块饼平均分成四份。子周子归各取一块,递给侧倚洞壁坐起来的顾长生一块。拿起自己那块,又扯下一边,撕成两半。
一半递给子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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