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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他每次带去许多 ,先生却只笑纳珊瑚中最美的一枝,贝壳中最独特的一个,便是鲍鱼,也只留下三两只,够吃一顿即可。
而余下的,他都让张文典带回去,带着和他父亲捞到的鱼一起拿去镇上卖。鲍鱼形状怪,他要价又高,买的人甚少,珊瑚和贝壳却极受镇子里的少女和小孩们欢迎。他的妹妹将贝壳串成一串,做成项链和带在身上的小配饰,很快就能卖出去。
一来二去,他家很快就攒下钱来,甚至在村子里第一个翻新了他们居住的草屋,修起了瓦房。
他的父亲和母亲乐开了花,道他们花了大价钱请先生起的名果然不是白起,看,他家大儿有多么能干!
可是,张文典依然不满足。
他依然整日去询问先生,询问他,他该如何走得更远,远到王都,远到天南,远到地北。
而先生总是会笑着摸摸他的头,说你年纪还小,等你再长大些,真正长大成人,我再告诉你。
而后,他便给张文典布置作业,留下许多书籍,让他去读,不止是经史子集,还有人物纪传、杂文逸事、鸟兽图谱、草木百科,诸此种种,五花八门,无所不包。有些书他那里也没有,张文典便只能趁着外出卖鱼时去买,辗转走上几个附近的小镇,也不一定能买到其中一本。
有时张文典偶尔会想,该不会其实是先生自己想看这些书,才会让他去买吧?
不过这也无妨,张文典从不抱怨。
而或许是出于对这个自己取名的孩子的怜惜,又或是被张文典的求知欲打动,先生教他的东西也比教给任何人的都更为庞杂和深远。
有时不说读书的事,他们便由着性子随意地闲谈。先生会说起他在外生活这么多年的所见所闻,诸多趣事,让张文典不由得对外面的世界更加心向往之。
可是,他最终没有等来那长久困扰着他的问题的答案——先生的年纪毕竟太高,在张文典成年之前,他便在海边散步时摔了一跤,磕到了头,失去意识之后不久,就去世了,甚至没有留下哪怕一句遗言。
张文典的心仿佛空了一块。
不止是因为失去了这样一位亲厚的师长,更因为从此之后再没有人能为他指引方向。在那之前,他尚且还能心安理得地等待,等待他成年的那一日,便会有一个明确的答案给到他面前,揭晓一切的真相。然而先生走了,这个世界又对张文典恢复成了它原本的样子:一个庞大繁杂、千头万绪、让人无从下手的谜团,再不会有任何确切的答案。
之后他在镇上给人当过学徒,跑过堂,开过小店,但时间都不很长。兜兜转转,他最后总又会回到原本的生活里,哪怕渔船换得再大,捕捉的种类愈多,也是打渔、卖鱼、赚钱养家。弟妹已经长大,不需要他再去抚育。可父母越发紧密的劝他娶妻生子的催促随之而来,让他疲于应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