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句羊接过弓,一拉一射,半点不迟疑,箭贴着竹竿飞走。祁听鸿道:“啊呀,句兄,你怎么不瞄准?”
陈静文恨铁不成钢,连连摇头。衡为看见了,笑道:“静文哥,别生气,我来试试。”怯生生拿了弓箭,一举竟然射中六分。祁听鸿道:“衡兄,原来你也厉害得很哪!”
衡为面颊飞红,说道:“是静文哥以前教我的。”
练了半个时辰,县学教谕走下来巡查,叫他们一人射一箭看。衡为这回中了四分,陈静文射中红心。轮到祁听鸿,他射地上落的银杏叶。句羊仍旧不瞄准,箭飞到天边。那教谕从来没见过射这么偏的,发怒道:“射以观德!”罚他们两个人到后面站着。
祁听鸿没有弓箭玩了,悻悻地罚站。句羊垂手站在旁边,说:“其实也不难。”
祁听鸿好笑道:“句兄,我一分没得,你也一分没得。你教我射箭,这是什么道理?”句羊道:“不听算了。”
祁听鸿渐渐摸清他的脾气,笑道:“听呀,请讲!”句羊说:“你看准了红心,屏住呼吸,等手完全静了再射箭。”
祁听鸿笑道:“句兄,你自己完全不是这样射。”
句羊不答。片雪卫演练射箭,都是要练骑射、练连珠箭。这种射法看一眼等于瞄准,眼睛都不用眯。祁听鸿又去瞧射圃里面,陈静文、衡为紧紧靠在一起,不知在说什么话。祁听鸿道:“他们两个倒很亲近。陈兄每回不高兴,衡为一劝,他就软和了。”
句羊哼了一声,说:“非礼勿视。”祁听鸿好奇道:“这怎么就非礼勿视了?”
看了半晌,他瞧见衡为耳朵尖红通通的。祁听鸿又道:“衡兄身体不舒服么?好像发烧了一样。”
句羊道:“你非要看,就看下去。”
这两个人箭也不射了,手越贴越近,十根手指像小蛇,紧紧缠在一起。祁听鸿叫道:“哎呀!”
句羊觉得好笑,问:“你又叫什么?”
江湖上分桃断袖的事情、结那种“义兄弟”的事情,其实不算少见。祁听鸿道:“我不看啦!”想起自己学衡为捧场喝彩,尴尬不已,想往地底下钻。
上午的最后一个时辰,教官点人抓阄。抓到谁的名字,两组就要“乡射”比赛。陈静文抓了一张纸条,打开一看,当即傻眼。等他走下来,祁听鸿与衡为围上来看。陈静文铁青着脸,展开纸条,上面赫然写着谢誉名字。谢誉也己经得到消息,站在射圃另一头,耀武扬威,朝他们翻了个白眼,道:“过来呀。”
谢誉虽然不来上课,做到文不争第一,但碰到这样的射箭比赛,却好胜心大起,组出来一队虎背熊腰的生员。看着都教人想:县学里真有这么几号人物吗?
句羊望了一眼,说:“这几个人是谢誉家丁,本来也不是真的生员。平时不来早午课,你当然不认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