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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住过农舍,乱走一气,见门就推。不慎闯入厢房,正撞见沈白。
沈白衣衫凌乱,风流散淡地倚在床上,左手抓着一团拆下的旧绑布。
那些布条上残存少许药冻,大约还浸了些他在被窝里焐出的细汗。软沓沓的、泛潮的一大团,被修长五指死死攥着,抵在口鼻间,将那点儿滋味深吸入肺。
一口吸入,他似享受之至,喉间溢出低沉、颤抖的叹息,干渴般咽着唾沫……
这举动本不雅观,说龌龊亦不为过,可由沈白做出来,竟有种慑人的诱惑,绝不使人厌恶。
遭人撞破,沈白却不赧,想来是因为撕去平日披的温润君子画皮后,里边压根儿就没有脸皮。他抬眼望向景霖,瞳仁中迸出一股阴鸷、病态的贪欲。
仅一眼,景霖如遭雷击,头皮至尾椎骨麻得要炸,本该把这小无赖骂个狗血淋头的,嘴却像被冲刷着面颊的热血烫化了,黏住了。他浑浑噩噩,简直不知是怎么回房的,也不知是在哪小解的,唯独那一幕的细节在脑内挥之不去——沈白充满掠夺意味的一瞥、沁了细汗的结实胸口、抓着布团的泛白指骨……
荒、荒唐……
景霖本想小憩一会儿,但想起沈白那事儿就睡不着,反复翻身,烙饼似的。一种陌生的痛苦冒头了,令他煎熬得厉害,他用包扎得粗笨的十指勉强勾着床沿儿,不许它们妄动,咬牙凭空抗衡那股要命的躁动。
那档事……太龌龊、太无耻,他断不会低头。
少说过了一刻钟,那痛苦毫无消解迹象。他一阵阵闷胀的疼、挠心的痒,难受得厉害,还饱受廉耻的折磨,只觉这辈子也没这么遭罪过。
实在难熬,他改侧躺为趴伏,痛处抵住柔软鹅绒,那难过才稍微消解。
……
沈白端着乌骨鸡汤进门时,瞧见的便是景霖这副“惨”状。
景霖从头到脚裹在被里,像是撅着,或是拱着,总之被子隆起个小山包。
小山包一忽儿高,一忽儿低,笨拙地动来动去,不消停。
沈白将汤盅放在桌上,撩起被角,明知故问:“怎么了,伤口疼?”
被子下露出一张急得汗湿的脸,碎发黏在腮上,颧骨让被窝里的热乎气儿焐得透红,素日冷得能结冰碴的眉眼也像焐化了,线条软了,惶惑又可怜地,朝他张望着。
“疼得厉害?”沈白恶狼般盯着他,语气却温柔得不行,“入夜是容易疼,我去煎一服安神饮……”
景霖眉梢耷拉着,伸手欲扯沈白袖口,像要求助,伸到中途,却猛地刹住,狠咬着嘴唇,冷哼道:“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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