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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时家的客厅里却是灯火通明。沙发对面摆了一张小板凳,时音端端正正地坐在小板凳上——她的眼睛还有些红红的,但背脊挺直、双手搭在膝盖上,坐得像是上课听讲一样端正笔挺。只是这时候的小姑娘却是低着头,神色间半是沮丧半是心虚,时不时小心翼翼地偷偷抬眼去看坐在自己对面沙发上的爸爸妈妈。
小姑娘这回一抬头,恰巧就撞上了自家父亲看来的目光——其实他的目光和神色并不严厉,还是和平时一样温和儒雅,时音却不知道为什么一下子心虚得厉害,像是被烫到了一样赶紧低了头、下意识地缩了缩,神色间微微有些委屈。
时父叹了口气,正要开口,却忽然听见门铃响了——时母起身去应门,就见是裴母正领着裴殷站在门口。
“阿弦现在怎么样,还疼不疼了?”裴母问,神色间很是关切和心疼——小姑娘乖巧懂事,嘴又甜得很,虽然只是邻居,几年相处下来,她却也几乎已经把小丫头当成了自家的孩子。
“没事,疼过一阵就好了,”时母一边笑着摇了摇头一边把两人往家里引,神色间又是好气又是心疼,“我看今天疼一疼也好,是该让她长点教训!”
“小姑娘爱吃糖是难免的,她年纪又小,不怪她。”裴母笑着给小姑娘“说情”,话说到这里,脸色却是一下子板了起来,低头去看裴殷,“都是裴殷不好,老是拐着她吃糖,也没个分寸!”
裴殷难得地低了头,神色间也很是沮丧,被母亲数落了一顿也不反驳,咬着唇不说话——他平时不爱吃零食,父母就没怎么提过,他也根本没想到吃多了糖会蛀牙。他虽然不是故意的,可小姑娘确实是因为他一直给她带糖吃才会蛀牙,今天才会疼得那么厉害……
“阿弦自己不懂事,这怎么能怪小殷呢?”时母摇头,正要伸了手去摸摸裴殷的头以示安抚,却忽然就被一道软糯的嗓音插了进来——
“阿姨,不怪哥哥。是我想吃糖,哥哥疼我才给我买的……”
几人说话间已经走过玄关进了客厅,小姑娘仍旧还是规规矩矩地端坐在小板凳上,却是仰了头去看裴殷——她嘴里还含着一块止疼用的冰块,说话有些含含糊糊,又微微带着之前刚刚哭过的鼻音,嗓音听起来越发软糯。
裴殷还是咬唇低着头,没有看到小姑娘红着眼睛看过来的视线。
小姑娘似乎是有些失落,说到这里又朝他望了一眼,见他就是不看自己,一下子也蔫了下来,耷拉着脑袋小声认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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