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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青阳回头朝门板踹了一脚,看起来暂时放弃了,转身大步流星走了。宝珠这才发现,她裙下有一只脚是木头义肢,竟是个瘸子。
几人随着周青阳来到村外的一座小院前,推开门,只见院内荒草丛生,几近没膝。一头大青驴正埋首其中,悠然啃食。院子角落里,歪着一尊半人多高的大丹炉,上面锈迹斑斑,爬满了蛛网。宝珠往里瞅了一眼,发现丹炉底部豁开一个大洞。
十三郎入门晚,是第一次见周青阳,之前只在同门口中提起过,他好奇地问:“师伯,那家人怎么得罪你了,值得撒纸钱咒骂?”
周青阳恶狠狠地道:“那啖狗屎的吝啬鬼,我跟他说过麦子生霉长角不能吃,他舍不得扔,磨成麦粉了。等吃下去,全家都得烂手烂脚。”
她打开家门,满室乱七八糟,数不清的药草与行祝由术的纸人纸马堆在一起,东倒西歪。周青阳进门解下鸡毛裙,随手扔到杂物堆上,里面是一身脏兮兮的褐色道袍。
她在胡床上落座,招手示意韦训坐到对面。韦训伸出胳膊,却不肯撸起袖子,周青阳也不勉强,隔着布料一边切脉,一边打量韦训。片刻后,她一本正经地道:
“是喜脉!有五六个月大了。”
宝珠与杨行简对视一眼,脸上都是欲言又止的嫌弃神态。心想怪不得打听不到她的名声,感情连阴阳乾坤都分不清。
韦训倒也不恼,无奈地说:“师侄在下圭县看过病,人家说我宫寒,生不出了。”
周青阳幸灾乐祸地道:“那是庸医!孩子确实生不出,可你这肚子里邪念不少啊。蠢蠢欲动,心怀鬼胎,不知哪天憋不住就生出来了。”
韦训听懂了她话中暗示,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抽回胳膊站起身,对满头雾水的宝珠等人说:“你们先出去逛逛,别走远了。”
宝珠皱着眉头道:“又是师门秘术,不方便让外人旁观?”
韦训点了点头,张开手臂,半哄半轰将同伴们推出去,然后紧紧关上了门。
他清楚这位师伯医术神妙,只需望闻问切中的一样,就能断人生死。周青阳通过脉象探知他隐秘的心思,就好似透过清澈溪水看水底的鱼,根本藏不住。
“你怎么知道这‘鬼胎’有五六个月了?”
周青阳扬手示意他靠近,迅速揪下他一根头发,拿在手中晃了晃,说道:“这发质最近一截有大变化,吃得好了,心里快活。突然开了窍,日思夜想都是那件事,你这年纪,再正常不过。你师伯我日过的人都生玄孙了,还能看不出你小子心里有什么鬼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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