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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小俞上马车的那一刻还是有些懵,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车上还坐着四五个和自己年纪相仿的女孩子,这些女孩子安静的出奇,所以方小俞才没有第一时间发现。
见此,方小俞才依稀觉得从何家那里领自己出来的女人说的话可能是真的,事情还要从三个时辰前说起。
彼时才未时,方小俞跟着自己阿娘把今日她阿爹出门捕鱼刮坏的渔网修补好,脚刚刚跨进她家的小院子,便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只见自家阿爹躺在小院子的地上,浑身都是土,不住哎呦哎呦得叫唤着,记忆中,自家阿爹从未如此狼狈过,与躺在地上的阿爹不同,围着阿爹的几个汉子都穿着粗麻的料子,虽然是粗麻,也是方小俞不曾见过的料子,脚上踏着得自然也不是草鞋,而是看着就很舒服的布鞋。布鞋的主人们似乎从未来过这种小院子,纷纷在方小俞阿爹的身上蹭着自己鞋上的泥土。
“晦气,这破地方差点毁了爷爷我的新鞋。”说话的青年看上去二十出头的年纪,一早就看到了方小俞和她阿娘进门,在方小俞打量他们这些人的时候,这青年已经让人围住了他们母女,“这是你女儿和老婆吧,瞧你这模样怎么能生出这么水灵的女儿来?怕不是你老婆外面偷来的吧?”这话是冲着地上方小俞的阿爹说的,倒是引的一众汉子大笑起来,方小俞察觉到他们不怀好意的目光不断朝着自己看过来,不知道为什么有些不自在。
地上方小俞的阿爹呜呜咽咽了半天才开口,但因着口中肿了,说话含含糊糊的:“几位大爷,您们刚刚也瞧了,我家实在没有值钱的东西啊。”
“没钱?”领头青年旁边的人结结实实踹了方小俞阿爹一脚:“没钱还敢替人作保?现在那钱三跑了,你说这钱我们管谁要?”
方小俞见他们踢自己爹爹想说什么,还没来得及有动作就被自家阿娘捂住嘴巴紧紧护在怀里:“几位壮士,我家相公是老实人,作保的事是钱三的浑家求我们的,我们是看在钱三浑家的面子上这才.....”
“这我们不管....”方小俞和她阿娘身侧的两个汉子向她们围了过来:“白纸黑字,签了字据,你们家既然做了保,就要赔钱。”
另一个汉子点头,发现周遭不知道何时围了许多人,他有些怵侧头看了看领头的青年,青年冲着他颔首,这汉子这才开口道:“看什么看什么?我们是来要钱的,如今这方老二替钱三作保,钱三跑了,我们可不得来找他,这方老二家啥都没有,我们瞧的气,这才动了手,这是我们不对....”
听着这汉子越说越多,方小俞心也越来越沉,此时村正也闻讯赶来,瞧了瞧地上哀嚎的方老二,开口道:“事情我已经清楚了,但是是你们先动的手,我已经通知了本地里正,你们就到到公堂上说吧。”
因着村正报了里正,很快方家和这群汉子就都被带上了公堂,因着这群人先动了手,所以方老二的汤药费便由这群人的主子承担,保单上确实是方老二的签字,如今钱三已经潜逃,剩下的债务理应由方老二承担,由于方老二家中实在无力承担这笔债务,便于是改判方老二或其家属无偿劳动抵债。
钱三欠的是布商何甲的玖匹布,玖匹都是上等的蚕丝棉,钱三带着写了担保的单子去取布的时候,发现单子上玖字缝隙较大,便添笔加了个拾字,管事细看下,发现单子和告知自己的情况不符合,便出去核实,谁知钱三用单子骗了一个小学徒替他取了拾玖匹布出来,等管事回来的时候,钱三已经不知所踪了。
用方老二抵债何家自然不同意,无奈之下,只能让方小俞同何家签了十五年的契约,这十五年内,方小俞在何家可以吃住,但是一文钱工钱都没有。
十五年之后,方小俞已经二十六岁了,纵使方家再不愿意也没有任何办法。
从公堂出来后,何家就派了人领走了方小俞。可不知为什么,方小俞因为是来为奴的,所以走了何家的后门进了府,却是没被安排活,而是直接被领到了一个女人面前,那女人瞧不出来年纪,方小俞低着头不敢打量她。
女人轻轻唤了一句:“叫什么名字?”
管家轻轻撞了一下方小俞:“紫嫣小姐问你话呢。”
“方小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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