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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几个思忖许久,还估摸着净心阁素来不爱追名逐利,清高傲气,没成想今儿温素师姐也会派人来争名,真是意想不到,意想不到。”
云景火气至此才蹭地上来,迈出的脚又退了回来,瞪着眼睛刚要反唇相讥。
这几个弟子故意惹怒云景,现下看出他心有不悦,只觉正中下怀,于是挺着胸膛,摩拳擦掌道:“师弟何必认真,我们跟你开个玩笑……”
云景胸中热血汹涌,嘴里半含着的“你们”两个字还未出口,但听两声暮气沉沉的呼喝声,仿佛近在咫尺,又仿佛远在天边,非同寻常地回荡在偌大的玄玉阁中:“台下众徒可曾见过此物?”
方才还人多声高的玄玉阁此刻却静地连众人的呼吸声都微不可闻,皆不说话,而是四周遥望寻找声音从何处出现。
“你们看!”
有位弟子忽而打破沉静惊呼道,循着他手指方向,云景同天涯阁弟子们一同推开半掩的朱红雕花饰着的玄玉阁门,遥遥望去,隔着一条碧绿的江水,雾气之中浮现出叁个影影绰绰的人影。竟是天上蓬莱客,今日来人间。
天边,似在云朵旁放置了张巨大的洁白无瑕的宽椅,在这张椅子旁有两个孩童模样的男女,男持香炉,女带拂尘,两人的声音如百岁老人,即沧桑又喑哑,皆换上了洁白无瑕的白衣,与被二人夹在中间的宽椅交相呼应,简直如有神降。
在椅子上坐着一位手中捂着甚么东西的蓝袍老人,此人正是召集众人前来的长老杜宽。
“你……”
云景心思不在循声之上,蕴着怒气,折了野花花梗藏在手上就要重着声音最高的那个天涯阁弟子眼皮上发。
直到听着一个心事重重的女声在耳边响起,他这才回过神来侧过头去,温素已不知从何处出现来到他身侧。
“你……”
她似乎有甚么话想要同他说,但两瓣樱唇僵持着,心有顾虑始终不能说出下一句话。
“师姐你怎么了?”云景下意识地想要去握住她的手,然即便众人都紧瞅着天边的杜长老不放,无人注意他二人是否出格,云景也不敢放肆,怕她不悦,已经伸出的手悬于半空又默默地收了回去。
温素此时黛螺粉颊,神色似渌水澹澹般清朗,看不出有甚情绪,唯眼角一滴泪痣衬着她双目剪秋水,似染了万千柔情,而显得略带媚气与艳彩,当下正盯着云景不放,更令云景心神为之一荡,嘴里喃喃道:“师姐你想对我说什么?”心中则更痛恨他几个天涯阁的弟子拿温素来做调笑。暗想:“寻找时机定要作弄他几个一番。”
云景连着问了两遍,温素这才道:“你为甚么不奇怪长老与两位师兄师姐为何能这般出现?”
云景挠挠头,颇有些不好意思拆穿长老,用仅温素能闻的极小声音道:“他们又不是真在天上,今日薄雾冥冥本就看不清远处是甚么状况,长老那张椅子的四条腿还悠悠晃荡了两下,依我看他们不是脚下有台子就是订了高跷。”
温素并没有说话,因为身旁已经有人抢先一步大叫起来:“是绣球!”说罢形势蹙变,有几个年轻气盛将规矩忘地一干二净的弟子已摩肩接踵,争先恐后地冲着远方伸出手去。原是杜长老已经将手中捂着的东西掏了出来,冲着玄玉阁众徒抛了下去,这东西圆咕隆咚,赫然是个鲜红色刺着鸳鸯图纹的流苏缀绣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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