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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芊柠冷冷地看那官员:“汝是人乎?”以为农民活该穷一辈子,以为农民不是人,这与大缙朝吃人肉的门阀子弟有什么区别?这还是追求公平公正的大楚朝吗?
又一个官员笑道:“不就是集体农庄的社员觉得工坊和商行的人有钱吗?这有何难。让工坊和商行的人没钱就是了。”他笑道:“降低工钱是最简单的办法,但是后患太大,容易打压积极性,那么就让粮食涨价嘛,只要经过海量的专家的精密计算,一定可以得出一个合适的粮食价格,确保工坊和商行的人的收入大部分用在吃饭上,一年下来存不了几个钱。”
其余官员点头,其实还能通过房价调节收入的,但是这比较缓慢和麻烦,毕竟大多人已经有房子了,所以还是调节粮食价格最简单。
集体农庄的社员的收入低于工坊和商行的伙计的收入,其实还有一个简单的方式,那就是提升集体农庄的社员的收入,直到与工坊和商行的伙计的收入相同。但是大楚朝百分之九十的人口的都在集体农庄,这个巨大的数量让所有官员不约而同的“遗忘”了提高社员收入的选择。
一个官员摇头道:“不妥!若是粮食价格涨了,大楚本土的粮食价格高过了出口海外的价格,大楚积压的存粮还能卖到罗马帝国和萨珊波斯去吗?涨价?罗马人只怕买不起。保持现在的价格?信不信一群人告到洛阳去。”
一群官员点头,罪名不用费力想,“里通外国”,“出卖国家利益”等等罪名随随便便就想到了,虽然皇帝陛下肯定知道其中的无奈,但是何必给自己惹一身骚,再说万一民愤太大呢?“借汝头一用”肯定不至于,但背了黑锅,以后再无升迁那是必然的。
另一个官员补充道:“若是粮食价格涨了,入不敷出,工坊和商行的伙计选择回集体农庄呢?工坊和商行唯有涨薪挽留伙计,这成本岂不是高了?这卖到海外的产品若是不涨价,岂不是利润薄了,买回来的矿石数量少了,影响了国家大事,这个责任谁来负责?若是卖到海外的产品跟着涨价而保持利润不变,我大楚利用价格倾销打压罗马和波斯的产业的计划还能执行吗?这个责任又谁负责?”
那官员环顾众人,道:“我大楚地大,却没有矿石。这工业品出口西方,我大楚可以购回大量优质的矿石弥补我大楚的不足。铁矿,铜矿,金矿,磷矿,每一样都是我大楚缺少的。”一群官员点头,大楚不是没有矿石,只是开采成本和矿石质量都差了些,再说自家的矿石烂在地里,先用别人家的矿石是上策,以后若是出现什么战争影响了矿石进口,家里还有矿石可以开挖,岂不是更让人放心。
有官员道:“一动不如一静,大楚有如今大好局面来之不易,维持现状才符合大楚的利益。”改动价格或者成本原本算不上大事,毕竟朝廷知道后可以做出微调,少买矿石或者影响倾销的责任自然会有朝廷承担。但是大楚朝对西方罗马和波斯的经济侵(略)早已有了“五十年的计划”,牵涉方方面面,虽有容错率可以承担计划变更,但是不改变计划增加变数对各部门才是最优解。
有官员道:“不用理会集体农庄的百姓,刚吃了饱饭没多久就忘记了饥饿了。”前些时日还有为国为民的老农担忧朝廷的粮食库存建议吃野菜呢,现在冒出一群不爱朝廷不忠君的百姓竟然为了小利忘记了朝廷对他们的大恩大德,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
有官员摇头道:“不做任何变动最简单,就再苦一苦百姓吧。”工业是国家的基础,因此农业必须挤出血和奶哺育工业。
沈芊柠无奈,左思右想,只能写了详细的奏本向京城求助,各种应对之法以及后患都写得清清楚楚。
京城内一群官员看了沈芊柠的奏本,都觉得棘手,工业是新兴产物,从三皇五帝开始就没有成型的工业更没有外贸业,翻遍史书也找不到可以参考的例子,该如何处理?工业和农业孰轻孰重?别看现在大楚的科技远远超过了西方,但谁能保证不会泄露大楚的科技,或者西方科技猛然爆发?摸着石头过河永远比较容易,西方省去了走弯路的时间,会不会在短短几年之内赶上大楚?但若是任由工坊和商行的伙计收入远远高于集体农庄的社员,这还是公平公正吗?
可是,又该怎么维持公平公正?
给集体农庄的社员提高一个铜板都会在巨大的社员的数量下让朝廷支付海量的金钱,朝廷能够承受吗?难道真的只能提高农产品价格吗?这影响仅仅是工坊和商行的伙计可支配收入下滑吗?
事情太复杂,一群官员面对前所未有的局面,反复权衡,不敢出声。
胡问静看着奏本,笑眯眯地看着一群官员,淡淡地道:“大楚朝的根基就是公平公正,朕无论如何要守住这条底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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