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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色的眩光在空中凝聚,渐渐化作一行遒劲的汉字,正是文成公主的终极判词:“以正破幻,以佛明心”。字迹刚劲有力,带着吐蕃与大唐交融的笔墨韵味,每一个字都在金光中微微颤动,仿佛在指引着唐军坚守正道、破除虚妄。王玄策望着判词,心中豁然开朗——从镜阵现踪到佛骨破幻,他们所倚仗的从不是蛮力,而是“正”与“心”:以大唐的正义破阿罗那顺的邪幻,以佛骨的澄明守内心的坚定。
“以正破幻,以佛明心!”蒋校尉忍不住高声念出判词,陌刀在手中一转,刀气与空中的金光交织,“王正使,公主的判词,正是咱们此行的正道!”他话音刚落,城头上突然传来一阵骚动,只见一名身着天竺光战服饰的统领,突然从混乱的兵卒中走出,踉跄着跪倒在地,头盔滚落,露出一张布满疤痕的脸——他的双眼被黑色眼罩蒙住,显然是长期操控镜阵、被强光所伤。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这名校尉身上,王玄策握着节杖,缓步上前,声音低沉而威严:“你是阿罗那顺的光战统领?”
那统领没有抬头,只是颤抖着抬手,撕开蒙眼的黑罩。众人定睛一看,眼罩的内衬上,竟用暗红的血字写着密密麻麻的字迹,纸张的质地斑驳泛黄,竟是一页《黄帝内经》的残页!血字虽有些模糊,却能清晰辨认出“虐杀唐使二十有八、挖取眼珠炼镜、截割睫毛制箭、劫掠佛骨器物……罪该万死”的字样,每一个字都浸透了血泪,笔画颤抖,显然是在极度痛苦与悔恨中所写的认罪血书。
蒋校尉猛地握紧陌刀,刀锋直指那统领:“你早已知晓阿罗那顺的罪行?为何今日才认罪!”
那统领缓缓抬头,露出一双被强光灼伤的浑浊眼睛,声音嘶哑如破锣:“某……某本是长安人,当年随商队误入天竺,被阿罗那顺擒获,逼我修习光战之术……”他咳了几声,嘴角溢出鲜血,“去年使团遇袭,某就在现场,亲眼看见他挖去唐使的眼珠,用睫毛粘制箭翎……某每晚都被噩梦纠缠,只能用《黄帝内经》的残页写血书,记下车裂之罪,盼有朝一日能向大唐赎罪!”
王玄策看着他眼罩内衬的血书,《黄帝内经》残页上的“素问”篇字样隐约可见,血字叠在医书原文之上,仿佛是罪孽与良知的撕扯。他想起当年在长安太医院,曾见过《黄帝内经》的全本,那是治病救人的医典,如今却成了记录罪行的载体,心中不禁泛起一阵复杂的情绪——眼前这名校尉,既是加害者的帮凶,也是被胁迫的受害者,他的认罪血书,是阿罗那顺暴行的又一铁证。
“你可知《唐律》中‘胁从者’的判罚?”王玄策的声音缓和了几分,手中的节杖轻轻点了点地面,“若能戴罪立功,揭发阿罗那顺光战阵的全部隐秘,可免你一死。”
那统领闻言,突然重重磕了三个响头,额头磕得鲜血直流:“某愿招!阿罗那顺的光战阵,核心是用活人眼珠炼制‘眩目镜’,镜背的唐军徽记是偷取工部模子铸造,目的是动摇唐军军心……城西南角的暗室里,还藏着三百余颗未炼成的眼珠,都是去年从周边小国俘虏来的百姓……”他说着,从怀中掏出一枚青铜令牌,双手奉上,“这是光战阵的暗室令牌,某愿带唐军前去,销毁所有邪物!”
蒋校尉接过令牌,仔细查看,令牌上刻着与镜背相同的“显庆廿五年”徽记,背面还有光战阵的简易地图。他抬头看向王玄策,眼中带着询问:“王正使,是否要派人随他前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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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玄策点头,转头对身后的吐蕃骑兵首领道:“你带两百人,随他去暗室,销毁所有眼珠和邪器,若有反抗,格杀勿论!”吐蕃首领抱拳应诺,接过令牌,带着骑兵押着那统领朝着城西南角而去。
此时,空中的金色判词渐渐消散,佛骨真身从镜心凹槽中升起,泛着温润的光泽,《唐律疏议》的血判碎片也缓缓落地,融入城砖的血迹中,仿佛与大地融为一体。蒋校尉走到王玄策身边,望着远处暗室的方向,轻声道:“王正使,没想到这光战统领竟是长安人,还藏着认罪血书,也算天网恢恢。”
王玄策望着手中的青铜目镜,镜框上的“贞观四十三年”铭文依旧散发着清光:“阿罗那顺用邪术操控人心,却不知人心终有良知。这血书,这判词,都是良知未泯的证明。”他顿了顿,将目镜递给蒋校尉,“文成公主说‘以佛明心’,佛骨不仅破了镜阵的幻像,更照出了人心的善恶。今日咱们不仅破了光战阵,更得了罪证,也算不负兄弟们的托付。”
城头上,唐军士兵正在清理镜阵的残骸,青铜碎片被一一收集,佛骨真身被王玄策小心翼翼地收入金丝楠木盒中,《金刚经》残页与《黄帝内经》血书残页被一同放进节杖的夹层——这些都是阿罗那顺罪行的铁证,也是大唐天威的见证。远处传来吐蕃骑兵的呼喝声,想来暗室的邪物已被销毁,那名光战统领的认罪,让这场复仇之战多了几分正义的重量。
蒋校尉握着陌刀,刃面上的清光与佛骨的金光交织,他望着城下整齐列队的八千余骑人马,心中涌起一股豪情:“王正使,镜阵已破,罪证已得,明日咱们便可直捣内城,为兄弟们报仇雪恨!”
王玄策点头,目光望向夜幕中的曲女城,城中的灯火依旧闪烁,却没了之前的嚣张气焰。他握紧怀中的佛骨盒,感受着佛骨传来的温润,仿佛听到了文成公主的叮嘱,听到了28名唐使的期盼。“以正破幻,以佛明心”,这不仅是文成公主的判词,更是他们此行的信念。明日,便是与阿罗那顺清算所有血债的时刻,他们将带着佛骨的澄明,带着律法的威严,带着八千铁骑的怒火,让曲女城见证大唐的正义,让天竺知晓——犯我大唐者,虽远必诛!
第五节: 金丝缚日
城头的金光突然如潮水般收束,从漫散的光晕凝成一道挺拔的虚影——那是身着明光铠、手持方天画戟的李靖将军,银须飘拂,眼神锐利如锋,正是《卫公兵法》的缔造者。虚影抬手抛下一枚青铜遮光罩,罩身在空中旋出三道金弧,骤然碎裂成三百道金丝,如利箭般贯穿城下的天竺弓阵。金丝掠过之处,弓手手中的长弓纷纷崩断,箭杆落地的脆响连成一片,原本严阵以待的弓阵瞬间溃散,天竺兵卒惊惶后退,却被金丝缠上手腕,动弹不得。
“是卫国公的虚影!”蒋校尉握紧陌刀,声音里满是震撼,“当年在长安太庙见过将军画像,这气度、这战法,绝无第二人!”他望着空中的李靖虚影,只觉一股豪气从胸中涌起,仿佛那位平定突厥、震慑西域的名将,正亲自降临城头,为唐军助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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