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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澄愕然,她是少见多怪?
呃,是了,纪澄想起最近看的一则先帝年间的杂记,说是京师王孙子弟楚响、郑宇(惠安公主子)、郭宝衡(晋国公孙)等十数辈,不拘礼节,旁若无人。每春时,选妖女支三五人,乘小犊车,指名园曲沼,藉草裸形,去其巾帽,叫嚣喧呼,自谓之颠饮。
纪澄原本以为晋地之民更彪悍,这会儿听到沈萃的“少见多怪”再加上那则杂记,她才不得不承认,这些王孙公子玩的东西只怕她还真是“少见”,宗室靡败如斯。
刚才那两男一女里,纪澄觉得那胖子的身形很有点儿熟悉,很像是跟沈彻经常出双入对的楚得。楚得如此下流,沈彻估计也高尚不到哪里去,蛇鼠一窝,臭味相投。嘴上说得好听,也不知道将来那军械盈利最后是不是真是用在利国利民的地方的。
纪澄与沈萃转过前头的墙角,她要去如厕,沈萃却说她想回去,两人便分道扬镳。
却说那沈萃心里暗怪纪澄大惊小怪,先才那一幕若是放在以往,沈萃必然觉得恶心,可如今却不同。
上回在素玉山,齐正就亲了他,他说那是情不自禁。沈萃一想起齐正的话和当时他手掌的热度,就觉得面红耳赤,心肝发烫。
如今沈萃也到了知人事的时候,芳心萌动,对这等事情自然就添了一丝好奇,平日家里管得紧,无处了解,今晚突然看到那事儿,忍不住就想看个究竟。她也算是胆大脸皮厚了,指使了丫头去给她拿披风,自个儿又转回了刚才的轩堂,远远地看那些人嬉戏。
纪澄也是运气差,带着榆钱儿从更衣处出来,没走两步又在院子里的花丛后面险些惊动一对儿野鸳鸯。
纪澄抚胸暗叹,难怪老太太平日不惜同这些宗室来往,沈家的家风真算是好的,只是这回听说是南郡王妃亲自上门来请的,老太太也不能不给郡王妃面子。
打从野鸳鸯以后,纪澄再不敢往园子里幽静的地方去,转而去了前园灯火光明的地方去,那里设有帷帐、坐具,专供赏菊只用。
那些珍品异菊种在盆里,置于高几之上,几后设屏风,灯与屏相映,瓶中花,盆种花,相得益彰,别说这些高门大户的贵人还真是会玩儿。
“这是‘玉翎管’。”楚镇的声音在纪澄身侧响起。
纪澄侧过头看向楚镇。
楚镇也正在看她,夜里她身穿紫襦,仿佛整个身子都没入了夜色里,唯留一个简影柔美动人,那身体的线条凹凸有致,比白日更为灼目,楚镇忆起自己这半个月来的梦境,脸唰地就红了,赶紧撇开了眼睛。
大约是楚镇的皮肤太黑,纪澄并未察觉他的脸红,但传闻楚黑脸对女子避之唯恐不及,这会儿突然出现,还给自己指点菊品,纪澄哪怕再迟钝,也觉察出了不对劲。
“当咱们翻过眼前这座山,到了另一座山头,会看见一座朱红寺庙里有水缸粗的赤色大蛇,它老人家盘在那里,就看哪家调皮小子到处乱跑好把他吃掉……”人迹罕至的深山,却有人轻声念叨着故事。念到最后,自己笑了起来。“那小子这么传不怕我找上门来么?”伴随着声音落下,寂静无声的山野突然响起金铁摩擦的扣鸣,赤色的庞然大物隐没于幽潭,在岸边留下一则陈旧的故事书。故事书摊开的纸页已经微微泛黄,上面有一行字这样写到——“南山有庙宇,眠赤仙。目如金火,体若红钢。伴风雨吹息,照苍生明晦。名南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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