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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避嫌到这程度,”飞机起飞后,顾持钧才缓缓道,“跟我在一起,很丢人吗?”
“不是的,”我小心地开口,“但我不想出现在娱乐新闻里。”我也不是跟每个记者都有交情,圈子里还有敌人。
“我能尽量避免让你出现在镜头下,但万一被记者拍到了呢?”
我迅速抽回手,紧张地看向过道,还好没人发现我们。“那就努力不让他们发稿。”
“这也做不到呢?”他步步紧逼,执意要问我要出一个答案,“你就那么怕出现在镜头下?”
“是的,我真的怕。和一个大众偶像谈恋爱,媒体和记者的关口实在难过,前阵子我们在一起,总是在家足不出户,现在刚刚要走出去,就遇到了这个尖锐的问题。我……”我半晌说不出话。
大抵是我的表情太惶恐,顾持钧沉默许久,终是轻轻握住我的手,“我知道了。”
这番谈话带来的阴影始终不散,我连看书和睡觉都心神不宁。十几个小时的飞机真是让人异常疲倦,大半时间我都在睡觉。偶尔醒来,只觉得窗外的太阳从未掉下,透过舷窗往外看,飞过了广阔的大陆,最后到达了终点站。
明明在飞机上还觉得疲倦,但不得不强打精神应对。我对瑞士完全不了解,所有的一切都跟着顾持钧。在飞机上顾持钧告诉我,没让家人来接机。
他在这个机场出入多次,拉着我直奔停车场,打车回家。怎么说也是我第一次登门,第一次见男朋友的家人,总是让人觉得异常紧张。顾持钧的母亲和大哥大嫂一起住,他的兄嫂都是学者,住在大学里面,出租车到了目的地,我和顾持钧付了车资下了车,举目四望,大学的宿舍区草木繁盛,一栋栋小楼别致漂亮。
哗一声拉开铁门,他的母亲和兄嫂坐在院子里,顾持钧开门的一瞬间,一起回头看着我。不知道哪里来的压力,几乎压扁了我。我也迅速弯了弯腰,“伯母,大哥大嫂……你们好。”
顾持钧的大哥大嫂,两人看上去年纪相仿,约莫四十岁,微笑着异常和蔼。我脑子里飞快地闪过之前了解到的信息,他大哥叫顾立南,大嫂郭韵,都是苏黎世大学的教授。中座的那位,当然就是顾持钧的母亲了,头发斑白,眼神犀利透彻。我只需看一眼,就知道她年轻时一定是位让人过目难忘的美人。
顾家大哥大嫂露出了相似的“我们是一家人”的笑容,对我点头。顾大哥很亲切,“许真吧?欢迎。”顾大嫂则笑眯眯拉我在院子里坐下。我坐到大哥身边,挨着顾持钧的母亲。我记得顾持钧说过,他母亲姓唐。
“伯母。”我又叫了一声,“您身体好点了吗?我知道您前些日子生病了。”顾母点点头,从老花眼镜片后打量我一番,才道:“身体好不好,是由医疗技术决定的。”
我一愣,点头,“您说得是。”我记得顾持钧说她今年七十五岁,但谈吐非常清晰,可见思维缜密。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把带来的礼物送过去。礼物是顾持钧选的,是跳棋。“不知道该送您什么,听说您喜欢下棋,就买了这个。”
“谁花的钱?”
“当咱们翻过眼前这座山,到了另一座山头,会看见一座朱红寺庙里有水缸粗的赤色大蛇,它老人家盘在那里,就看哪家调皮小子到处乱跑好把他吃掉……”人迹罕至的深山,却有人轻声念叨着故事。念到最后,自己笑了起来。“那小子这么传不怕我找上门来么?”伴随着声音落下,寂静无声的山野突然响起金铁摩擦的扣鸣,赤色的庞然大物隐没于幽潭,在岸边留下一则陈旧的故事书。故事书摊开的纸页已经微微泛黄,上面有一行字这样写到——“南山有庙宇,眠赤仙。目如金火,体若红钢。伴风雨吹息,照苍生明晦。名南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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