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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怎么可能?”战子秦一口打断,声音里流露着让人不可思议的苦涩,“我们这样的家里,都已经这个样子了,怎么可能不争下去?父亲让我让,不是让一个位子,他这是在要我的命,他压根就不曾在乎过。”
夏月心里惊跳,看他缓缓地抬起头来, “四哥从来都是父亲的心头肉,他根本就不在乎四哥有多么恨我,明明是四哥当年要杀我,他却不让我和四哥斗,他明明知道我这样不战而降四哥也不会放过我,他还是让我让。父亲,他是在要我的命。”
夏月心惊胆战地听着,他从来不曾和她说过这些,战子楚也不曾和她说过任何一点他们兄弟之间的复杂情仇,她隐隐约约听杜兰甫说过,却哪里有这样惊心动魄的惨烈血腥,她呆呆地看着战子秦犹自红肿的脸,半天说不出话来,战子秦抚摸着她的脸,她看得出来,他根本不相信她能理解这些,就是现在他看她的眼神犹自忧心忡忡,仿佛怕她马上就要歇斯底里的发作。
她怔怔地看着他,想从那漆黑幽深的眼睛里看出答案来,“你和你四哥当真就非得你死我活吗?”在不久的将来她会看见谁的失败谁的死亡?战子楚还是他?
战子秦沉默,“月,你说我怎么和你说这些?”她心里四哥的影子怎么也去不了,他怎么能开口和她说这些?
“怎么会这样?”她不寒而栗,只能紧紧地抱着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的父亲看她的眼神,还有战京玉的狠绝一下子都有了解释,她是那个触发在他们兄弟仇恨天平失衡的砝码,他们终将彼此厮杀,你死我活。
“我不会输的。”战子秦淡淡地开口,却更用力的抱住了她,“月,我是不会输的,你是个有福气的宝贝,你没选错人,知道吗?”
她怔怔的看着他冷凝的脸,他赢了又怎样?杀死他四哥,然后让他父亲永远恨他?她靠在他的怀里,听着他有力而沉重的心跳,思绪纷乱,不知该如何是好。朦朦胧胧间,思绪又回到一年多前那个江边的晚上,他带着她和柳絮去吃宵夜,然后非拖着她去江边陪他,他怎么说来着?他说“夏月,我今天被父亲赶出来了,我以后只有你了。”那样漫不经心的语气下面究竟有多少的伤感无奈?她偷偷利用胡萝卜在龙平购办房产,他知道了差点掐死了她,她抱着头哭泣,他哀伤地抱着她不知如何是好,“夏月,我不能放你走,我只有你,你走了,我要怎么活下去?” 还有孩子没有的那天,他把脸埋在她的手心里,无声的哭泣,她怎么也想不到战子秦会哭泣,她让他不要哭,她受不了他的眼泪,他却根本无法抬起头来,埋在她的手心里反反复复只是祈求,“夏月,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她看着他的脸,一点一滴回忆他们之间的种种,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脑海子突然划过战子楚的声音,“夏月,没你我好不了了。”一阵惊痛划过她的心头,她对他们兄弟都是那样残忍,她那样轻率地离开了他的哥哥,她怎么能再离开他?那不远未来即将到来的残酷现实会是怎样?他说他不会输,那么输的该是战子楚,他说输的人只有死,那么战子楚会死吗?她不能想下去,她一想就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活下去。
150
督军一死,自然是要有继任的人,当仁不让战锋随即就任东南九省督军,但是他空出来的总司令的位置由谁担任却成了问题。
原本战子楚是最佳的人选,却因为如今担着联军前敌指挥的重任而给了汤剑琛机会。他给中央建议临时借调中央军第78集团军中将参谋长谭去清来担任。立刻在东瑾掀起了轩然大波。
原先东瑾的军界大佬自然是不肯让中央军的人插手东瑾,可是谁也不敢出头声称敢于担任此重任。东瑾二十年不曾打仗,那些跟着战锋和罗东来出身的老人一则年纪大,二则也不敢和如今的年轻人较劲,直到有一天在罗督军的治丧会议上,有人看见汤总长居然带了一个个子矮小的中将军官来了,才当真按捺不住起来,纷纷要求一直按兵不动的战锋开会,要求他直接任命战子楚为总司令。
汤剑琛推荐谭去清的理由也很充分,一则战子楚如今是前敌总指挥,军务繁忙,二则谭去清虽然如今在中央军任职,却是战家老督军的“门生”和战家以及罗东来都有渊源。当即就有人嗤之以鼻,什么“门生”!什么“渊源”?不过是当年曾经在战家的队伍里当个小小的排长,却是作战时候被先总统身边的刘文蔚给俘虏过去,投降后重新提拔起来的。这他妈的算什么的渊源,老督军当年秉承先皇遗志弄的那个“讲武堂”里念过两天孙子兵法的大有人在,“门生”里面王八蛋也多的很,这样的人总掌东瑾军务谁能心服?
所以关键问题是,谁能担当这个重任!战子楚当然是不二人选,可是底下十几号大大小小的督军或者是他们的代表都留在东瑾,显然是希望他撂挑子好散伙,中央在这个时刻自然是咬死了不肯放他。毕竟西南却有战事,而东瑾一片太平,战子楚要是就此卸任,实在说不过去。
“那就兼任!”潘方胜是战子楚用老了的人,完全不给汤总长的面子,“四公子还能在前线呆一辈子?总是要回东瑾的,除了他,谁还能担这个担子?”一边说着,一边鄙视地扫了一眼潭去清,随即眼光又扫了一眼淡然微笑的战子秦。意味很是明显。
“潘师长说的太容易了。四公子就任联军总指挥长年在外,总司令这个职务任重责繁,如何谈得上兼任?”
潘方胜不服气,“汤总长又不是第一天来我们东瑾,原先罗督军在的时候就多年不大理事了,都是战老爷子一力担着,如今四公子在外,就是老爷子主政又有什么不行?除了了四公子,嘿,换了旁人,我第一个不服!”
汤剑琛选潭去清还有一个优点,就是脾气够好,当下也不开口,笑笑喝茶,汤剑琛微笑着看着潘方胜,压根不想和这个粗人纠缠,“战督军兼任当然也是可以,只是督军的身体这一年不比从前,据说四公子在外这大半年都是大公子和七公子管着东瑾的事务,不知两位有没有这个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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