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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月,这都怪你,我要是能找到你,何必麻烦别人。”战子秦的声音很低,呢喃得仿佛情人间的抱怨,夏月却只道他惺惺作态。那日他去庸南阅兵,闲暇去一个将领老家庄园游玩,看见山中一种罕见的红色兰花,居然让董震接她来看。她人随着同事在清江采访,漫无目的的随性沿江而行,董震居然也能第一时间找到她。如果他真想,又怎么会找不到她?不过是埋怨她不肯接他电话,故意打到主编的办公室让她难堪就是了。
“小坏蛋,以后不许不接我电话。”真是肉麻,夏月脸上的神经抽动,仿佛听见钥匙划过黑板,战子秦依旧温言细语,“明天授勋大会之后有晚宴,我七点钟来接你好不好?”
“我不去,我不做明天的采访。”她本能的拒绝任何可能遇见战子楚的场合,更不愿意和战子秦一同去,她当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一次又一次地纵容了他在自己面前的放肆,难道就为了他那句“男未婚,女未嫁,我们很合适”?还是利用他来缓解自己爱上有夫之妇的罪恶感?或者是她根本无法抗拒他的胡搅蛮缠,在她最混乱黯淡的时刻,战子秦相对于其他的登徒子来说太过的强势和圆滑,让她根本无法抵挡。明亮的阳光看似纯粹,其实却是最复杂的东西,战子秦就好像那阳光,迷离的光影,灿烂的色彩,足以让她头晕目眩。鬼才相信他会喜欢她,只不过她根本没有他所感兴趣的东西,也没有心力去揣测这个看似简单其实复杂的浪荡公子究竟有什么意图。
“采访?宝贝,你采访我就好了,让你采访一整天。别忘了,明晚七点,不许耍赖。”那边完全忽略掉她的拒绝,轻松地挂掉电话,徒留她无奈的苦恼。揉了揉额头,“主编,对不起,我又有点头痛,先回去了。”
自然没有人拦她,她也走得无所顾忌,她打算辞职回英国去,杜兰甫在退婚之后对东瑾的局势很感迷惘,似乎在暗中和别的什么人接触。与其留在这里痛苦,还不如按那个老狐狸的话,离开这个伤心的地方。
她茫然地穿行在人头涌涌的人行道上,报馆离她的酒店很近,她向来步行。走到一半,突然想到似乎柜子里没有酒了,最近她睡眠很差,似乎不喝一点就无法入睡,柳絮生怕她陷入酗酒的漩涡,给她推荐了一种薄荷甜酒,其实就相当于发酵的果汁,虽然不能真的替代酒,至少兑到白兰地里能改善一下嘴里的气味。
她拐近一间专门的烟酒商店,付款等待店员给她包装,突然一个灰色长袍的男人靠过来,“夏小姐还认得我吗?鄙上请您去见一面。”
她猛然回头,心跳骤然加快,来人长相端正普通,若是平时肯定是记不住,偏偏这一个多月来武琊山口前线的种种在她心头过了不下千次,他身边的人和物也如同照片一样清楚地印在心上,她记得他,龙飞,战子楚的贴身侍从官之一,一向只负责战子楚的安危。
“小姐请跟我来。”龙飞向她一点头,掀开柜台带着她径直走向烟酒店开在后巷的小门,门外停着一辆普通的车子,夏月恍恍惚惚地被他推进后座,才一进去就被战子楚一把抓住,车门关上,车子迅速地离开了那条巷子。
车子不是战子楚常坐的那辆,窗户都蒙上了灰色的窗纱,战子楚紧紧握着她的手,一动不动。她也默然坐着,不敢看他的脸,只是盯着他紧握着自己的那只手,修长、有力,透着难以压抑的紧张。她恍惚地在想,那些深夜欲言又止的电话,从商店后门开始的见面,遮蔽窗户的纱帘,还有他紧紧抓住自己不放的手,她突然抑制不住眼泪喷涌,挣开他的手无声地抱住头哭泣,人软倒在座位上,立刻被他抱入怀中。
第 63 章
屋内漆黑一片,唯有那昏黄的台灯散发出一点温暖,恍惚让人回到那些在武琊前线的夜晚,他们就曾经这样静静地相互依偎,他的呼吸,他的体温,他的沉默都那样让她沉醉,她不愿意挣开眼睛,只想就这样抱着他就好。这一刻,她不是卑下的夏月,他也不是被禁锢的战子楚,他们就像伊甸园里的亚当和夏娃,忘记了一切,单纯享受着爱情的甜蜜。
“咄。”极轻地敲门声,战子楚的肩膀微微一动,随即小心地扶着她的头,放到枕上,悄无声息的出了房间。她失去了他的温暖,再无法假装忘记那快要把她挤碎的痛苦。也许是哭得太久,她眼前一片的朦胧,连站起来都直打晃,其实她极少哭,她从小就知道哭并没有什么意义。但是今天她却发觉了痛哭的好处,在她清醒的时候本能地去逃避,而酒醉的时候又不能思考的那些问题,在哭到倦极了的时候,答案就会从潜意识里冒出来,明明白白地放在你的面前。
她走到窗前,轻轻拉开厚重的窗帘,天空上一轮圆月雪白灿烂,却似乎不会发光,只是苍白孤单地悬挂在那里,仿佛只是映衬着夜的黑暗。身体慢慢软下去,缩成一团靠在那落地玻璃上,那月亮的颜色也让她感觉冰冷,清醒的冰冷。战子楚回来,无声地蹲下身子,从后面握紧她的手,轻轻将她圈入怀里。“你终于醒了?”沙哑的声线蕴含着让她发抖的温柔,他掰过她的脸,一寸一寸的亲吻,他的气息将她淹没,勘勘将她裹溺在他的怀中。夏月发起抖来,她就是在逃避这个吗?通奸的人将被烙上烙印,赤脚穿过街道,所有的人向她投掷石块,直到她坠落地狱。夏月并没有多虔诚,只这一句在瞬间滑过她的心头,她这不仅仅是通奸,她是在杀人,是在施暴,心里猛然一震,这一切都是她的罪孽,她引诱他犯了已经犯了不可饶恕的罪。
“怎么了?”战子楚察觉她的紧张,却不愿意停止,他太渴望她,渴望得忘记了一切。她就这样抛开他,她可知道他有多恨她?又有多恨自己?他几乎像个少年一样无法控制自己,她的身体那样娇嫩柔软,让他忘记了一切顾虑想要卑微的膜拜。
嘴唇饥渴地摩嗦她柔嫩的肌肤,他略一用力便将她从地上抱起来,回身便放回身后的床上,她长长的睫毛上挂着泪水,墨蓝色的丝绸衬衣映衬着她雪白娇艳的脸颊,她为什么躲他?她要回英国去,她还没走他便有些受不了了,他该怎么送她走?眼看着她护照办下来的日子越来越近,他竟是无法忍耐非要在她走之前见她一面不可。“月月,想我吗?”他俯身上去,渴望着她的美丽,“你还没走我就受不了了。”吻上去,疯了一样汲取她的娇嫩柔软,她怎么可以这样柔软?他在她身上总有种做梦一样的感觉,仿佛抱在怀里的是天上的一朵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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