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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锦言是蒋家的幺子,今年刚过十五岁,十三岁时考中举子,举止温文儒雅,身旁站着的是与他成亲不到一年的娇妻孙氏,夫妻两人成婚略早,脸上还稚气未脱,孙氏她娘家父亲本是礼部侍郎,去年外放为官,阖府迁至外省。
这孙氏对着顾三娘回了一笑,轻唤一声:“大嫂。”
顾三娘面上一红,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于是只得笑了笑,嘴里称她为妹妹。
蒋家人口简单,从蒋丞相到下面的儿子们,都没有纳妾的规矩,其余旁支族亲就住在附近,他们这座宅院,倒有一大半都空着。
互相见了礼,蒋丞相对顾三娘说道:“你带着两个孩子住东院罢,那里屋子开阔,已拨了人过去,住你们母子三人想来也是足够。”
顾三娘也不知道蒋丞相说的东院在哪里,她只管听他的吩咐就是,那蒋丞相想了一下,又道:“郡主身子不好,你就不必去打搅她了,屋里短缺甚么,只管跟府里的管事说。”
蒋丞相口中所说的郡主,自然就是他后娶的嘉元郡主,顾三娘也曾听东方检提过,几年前的秋季狩猎,一匹受惊的马闯入女眷歇息的帷帐,不慎踩伤嘉元郡主,虽然万幸保住性命,可惜她双腿却残废了,自此嘉元郡主就甚少在人前露面。
既然蒋丞相都说了不用拜见嘉元郡主,顾三娘也乐得回避这个后婆婆。
天时不早,刚入府的顾三娘还需回屋安顿,蒋丞相叫人领着她和两人孩子往东院去了,至次顾三娘才有闲心打量着这座宅院。
蒋家的主子少,留用的仆妇也不多,一路抄手游廊,庭园楼阁自是顾三娘平生少见,只是这里处处透着冷清,引领她的仆妇也是能不开口,就绝不多说一句。
走了半日,她们进到一间院子,这院子一看就是先前空置的,院子里栽着一棵梧桐树,梧桐树粗壮高大,恐怕要御哥儿和小叶子合抱才能环住,正屋后面有三间抱厦,此时有两个婆子并两个丫鬟立在门口,她们看到顾三娘,齐齐向她行礼,嘴里说着:“大奶奶!”
顾三娘一楞,这奶奶叫得她好不自在,还不待她说话,带着她过来的仆妇指着两个婆子说道:“这两人一个是柳五婆,一个林婆子,专管屋里的洒扫。”
说罢,她又指着两个丫鬟,说道:“这是彩云,那是彩霞,她二人照看奶奶和哥儿姐儿的日常起居,要是有甚么做得不周到的地方,奶奶尽管打发人来叫我。”
顾三娘对她道了一声谢,那仆妇便回去了。
待她走后,彩云和彩霞带着她们进了里屋,正堂左右两边,一间是书房,里头堆着满满当当的书籍,另一间是起居的地方,分成里外两室,另外还有会堂、花厅、罩房,粗略一算,足有十几间屋子。
顾三娘正和小叶子还有两个丫鬟在屋里收拾衣裳时,就听见御哥儿跑进来,他抱着几本书,兴冲冲的对顾三娘说道:“娘,书上有爹爹写得字呢。”
顾三娘本来要责怪他乱动屋里的东西,听了这话,便道:“写得甚么?”
原来是有个古人说了一句‘形无神不存,神无形不立’的话,沈拙便做了个批注,御哥儿照着上面念道:“你这个古人真正可笑,不曾见神,就说无神,实在狭隘之极,须知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岂能一概而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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