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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的时候宁家齐派我去他的家乡替他祭祖,因为他大哥回来了,要在大陆定居,他去不成,便让我替他回去看看,他们家族庞大重视亲缘关系,据说每年的清明祭祖总是声势浩大,但是我坐在那里,头发花白的奶奶,她叫我。
“四嫂。”
“哎。”我假笑着答应,宁家齐兄弟姊妹七个,他出生在建国后不久,还没有计划生育这个概念,而他是家里最小的孩子,从男丁这边序齿排第四。
男人们用他们的家乡话在背后说我的闲话,今天回来的不止有我,还有什么所谓的四房长子钦文,我隐约能听懂一点香灯之类的话,听意思是说老四年轻时候不在乎,上了年纪还是重视起了香灯传承,男人还是要有个仔,总不能无后送终,我在心里恶作剧地想,你们老四年轻时候不是不在乎,是个人不中用科技不发达。
宁家齐在家族里并不出挑,因为在他们家的观念里去北京是堕落,有出息的应该去美国去香港,宁家大哥从香港回来,头发已是雪白,他坐在太师椅上文绉绉地问我。
“我与家齐阔别至今已有二十五载,虽说久不见面,毕竟同气连枝骨肉相连,我老了,他如今也是花甲之年,不知身体安否?”
我恭敬回答:“身体挺好的,他也记挂您呢。”
老人冲钦文招手。
我悄悄说:“过去吧,这是你大伯。”
他摸着钦文的头突然老泪纵横:“家齐年龄最小,我的母亲最为疼他,他这么大的时候身体不好,我的母亲背着他,一步一叩头,爬上了观音山替他求命,他的身体才慢慢好起来,可母亲去世时他在下乡竟未能床前尽孝,母亲死前一直记挂着他闭不上眼。”他又冲我说,“你明天就去观音山替母亲还愿吧。”
宁家还有一个大房子,古色古香阴森森的,晚上住在这里让人胆战心惊的,这就算了,钦文坚定地认为角落里坐着个姐姐。
我头发发炸,拉起他来就往外面跑。
我去找头发花白的大嫂。
她一副这事很正常的样子:“这屋子里阴气重,住过好几代的人,难免有人恋着没有走。”
我已经吓得手脚冰凉。
“钦文说是有个阿姐吗?”她转头小声问我,“你没过孩子?”
我怒不可遏,换了个房间顾不上害怕往北京打电话。
“你们家的人一点都不重视女人,族谱上都不见女人的名字就算了,钦文说屋里有个姐姐,你大嫂脱口就问我是不是打过胎!就钦文一个还要着困难呢!”
宁家齐在那边唬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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