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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第2页）

话分两头，匆匆奔赴前厅的顾临安掐着点到，门前整理完仪表才风度翩翩地踏进金碧辉煌的大厅，华美得像另一个世界：“父亲母亲，临安来迟了。”同时三位弟弟起身，抱拳：“阿姐。”他们很是敬重这位不输男儿风范的长姐。

顾家的规矩并非老古板，礼教为次，顾夫人教导下，小辈颇有江湖儿女的侠义。不过将军府是一处，旁的宴会又是一处，倘若参与什么文人雅士的宴席，顾大小姐笑不露齿，举手投足乃大家闺秀，挑不出半分不足。实则，她最讨厌假惺惺的作态，这样虚伪的宴席多把弟弟推去，美名其曰为她把把关，顺便招揽弟妹。

顾将军抚掌：“临安，家宴不必拘束，上酒来！”身边的夫人似是嗔怒，夺了他的白玉盏：“你敢！”哪里还有朝堂上威武霸气的姿态，将军大人好说歹说，企图夫人施舍一次饮酒机会：“小女归来，当然要尽兴。娘子，我可戒了好久……”

“喝酒误事，既然戒了，便不许再喝。”

孩子们在底下偷笑，外头传言顾将军十步杀一人，凶神恶煞，吓哭婴孩，在家却是被夫人欺负得死死的。顾将军无可奈何，拿夫人亲自挑选的枸杞泡了茶：“爹敬你一杯！”顾临安的酒杯盛的是将军府酿的果酒，味道清甜，却容易上头：“祝爹娘和和美美，天长地久。”

九曲回廊，亭台水榭，尤其是园中不系舟，四时风光都相衬。微醺的大小姐离席，果酒后劲足，她便停在长廊醒酒，仰头，方方正正的天彻底暗了，像浓墨泼了宣纸，晕开深浅不一的轮廓，星子点缀，明暗交错，当属名画。她眯着一双醉眼发呆，觉着星星串联，勾勒出美人姣好的面容。

猜想她还在熟睡，隐隐期待她的睡颜：“惊春，她叫什么名字？”伺候这么些年，惊春算是小姐肚里半个蛔虫：“回小姐，宋清梦。并非本地人，听说先前有个官府任职的夫君，被休了。”

“‘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真好听。那……她不是有孩子吗？是个女孩？”

“这奴婢便不知了，宋姑娘是独身来的，并未带着孩子。”

“肯定是男孩，”顾临安觉着清醒不少，伸了个懒腰，“走，美人想我了。”

如她所料，宋清梦还在裹在被子里，呼吸均匀。她拨开她额前的头发，恬静的睡颜像莲的花苞，你知晓荷花多美，而花苞才有欲语还休的少女情怀，快盛开，但不容催促，需看客耗尽耐心，一面赏羞赧的情态，一面等它于某个夏夜和蛙鸣嬉闹，好奇心旺盛，以为没人，便悄悄舞动曼丽的腰肢，舒展花瓣，吞吞吐吐，最后露出张粉红的面颊。

惊春去准备醒酒汤，顾临安就趴在床边，双手托腮仔细观察睡梦中的美人：分明少女面貌，怎么已为人妻，她若是早点遇见她多好。不过正因宋清梦有过孩子，她们才能相遇。

“世上那么多美人，通通不如你。”

顾临安上过战场，也游荡过花街柳巷，有过的美人不少，露水姻缘，从不留海誓山盟，偏偏作弄宋清梦一回，不知怎的，想把心给她。当然有比她貌美的姑娘，风情万种，一个眼神教人酥骨头，可她的小奶娘，拥有最纯洁的皮囊，身体却懂情爱，怎能不爱？

美人皱皱眉头，不知梦见什么，良久，缓缓睁开茫然的眼眸，顾临安正打量她。

“大，大小姐！”

“叫我临安。”

“尊卑有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