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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坛子、修砌酒槽,雇人工,再加上购置高梁, 哪一处花出去的都是大银子,所以赚回来的三百两,听着是笔巨财, 但等三百坛子酒装出去, 基本也就花完了。
好容易装完了三百坛子酒, 也封好了蜡,一张张崭新的贴纸都贴上去,一坛坛上书着锦棠香三个大字的酒摞在屋檐下, 都快顶到瓦檐了。
今天依旧是葛牙妹做的饭。
不过半个时辰的功夫, 又是剁馅又是揉面, 她居然包了一案板的韭黄馅儿饺子出来。
住在街市上, 一等的好处便是任何食材都是新鲜的。眼看春节,正是发韭黄的时候,胖乎乎的韭黄子又鲜又嫩,配上炒的虚松蓬软的鸡蛋,再添点儿南来的虾仁,哪味道叫一个鲜。
罗根旺如今已经能够在楼上简单的踱步子了,而葛牙妹除了在酒窖里干活儿,每天还得上楼,扶着丈夫罗根旺在楼上走来走去,让他能够早点行动自如。
她揩罢了手,对着铜镜补了点胭脂,正准备要上楼,便听锦棠说道:“娘,这东西你打哪来的?”
葛牙妹回过头来,便见锦棠手里拿着只金花鬘,正在手中摇晃。
花鬘这东西,一般是有品阶的男子们戴在袖腕间,用以做装饰的。罗锦棠打小儿就见葛牙妹的首饰盒子里藏着这东西,却从来不曾问过她,这东西是打哪来的。
葛牙妹随即变脸:“拿这东西作甚,快把它放下。”
锦棠盯着花鬘光滑的里面,逐字逐句的认着,读着:“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这首诗,是《诗经》里的蒹葭,描写一个男人对于一个女子的爱慕之思。
葛牙妹又不读书识字,一把夺过花鬘,恨恨道:“我不懂你说的这话是甚意思,把它砸了,扔了去,我不想再瞧见这东西。”
锦棠柔声道:“娘啊,您可真是……”
其实上辈子,在葛牙妹死后,老爹罗根旺有一回就曾咬牙切齿的说:“你可知道,她还跟咱们县城一个比自己小三岁的男子好过,不过人家嫌她门户太低,不肯要她才嫁的我。小姐身子丫环命,她本就是个荡/货。”
那时候的罗锦棠无可辩解,男女追求爱情,皆是天性,就因为她妄想过嫁给一个比自己小三岁的男子,就是荡/货了?
最后锦棠遂连老爹一起恨上了。
原本,锦棠一直在想送葛牙妹花鬘的人是谁,但现在,她觉得她猜到哪个人是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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