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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隔十三年一家人团聚,燕璇哪能扫了他们的兴致,强撑着疲惫的身子起来,用胭脂掩饰住面上的憔悴苍白,穿上绯红色的衣裳,迎合今日府里的喜庆。
想起大表哥来,燕璇便又想起了五岁那时,大表哥晚上带她去后院池塘钓青蛙,结果钓上来一条水蛇的事情。
她还记得那小蛇儿缠在她手上冰冰凉凉的感觉,还记得那毒牙刺进皮肉里的疼痛,现在想想都还是忍不住后怕。
那次之后,她就不愿和大表哥一起玩了,姨母也不让大表哥再带她胡闹,大表哥还没来得及哄好她,就和姨父去了边疆,便再也没见过了。
燕璇收拾好,准备先去姨母院里请安,不料刚打开门,就看见了露儿的鬼魂,看来她还真的信守承诺,一直在保护着她。
燕璇想了想,状似无意走到了太阳底下,不是都说鬼害怕阳光嘛,看那露儿还敢不敢跟上来。
果然,露儿只敢远远在廊下阴凉处跟着,并不敢走进太阳底下,燕璇乐了,看来比起那些个吹得神乎其神的符咒,还是太阳最管用,只可惜月有阴晴圆缺,太阳也不可能日日都有,想要活命,还得与露儿合作才行。
姨母今儿格外高兴,正与二表嫂确定着中午接风宴的事情,嘴角的笑容就没停下来过,燕璇插不上嘴,安静坐在一旁喝茶,听着她们说话。
八宝鸭,卤子鹅,芙蓉燕菜……听得正馋,门外个小不点,迈着小腿努力跨过门槛,翻了进来。
是二表嫂的小女儿蕴姐儿,小丫头三岁不到,正是粘着娘亲的年纪,一会儿不见娘亲,就巴巴着找了来。
“瞧这小牛皮糖,一会儿不见就找来了。”郑氏拉过女儿,“来,给祖母请安。”
“祖母……安……”小姑娘说话还有些磕巴,配合着肉滚滚小身子,怎么瞧怎么可爱,叫太夫人愈发笑得合不拢嘴。
“等青阳回来,娶妻生子,咱家就更热闹了。”
郑氏点头称是,问道:“娘可给大哥相看好合适的姑娘了?”
“看了几个都还不错,就看他更中意哪个了,总归日子是他们过的,我说的不算。”
婆媳俩一边逗着孩子,一边闲聊着,一旁的燕璇轻轻垂了眼,轻轻在心里叹了口气,她这辈子应当是不可能成婚生子了。
燕璇已经十八,虽长得闭月羞花,沉鱼落雁,是京里出了名的美人,但及笄这么多年,却还从来没有人家上门提过亲,大家嫌她身子病弱,身份尴尬,加之大夫也说她身子不易受孕,姨母便更不好给她找合适的人家了,这一拖,就到了如今。
燕璇不知道自己还能在宋家待多久,日后等姨母百年,这儿想来也就没有她的容身之地了,不过以她的身体,也不一定会死在姨母后面吧。
“当咱们翻过眼前这座山,到了另一座山头,会看见一座朱红寺庙里有水缸粗的赤色大蛇,它老人家盘在那里,就看哪家调皮小子到处乱跑好把他吃掉……”人迹罕至的深山,却有人轻声念叨着故事。念到最后,自己笑了起来。“那小子这么传不怕我找上门来么?”伴随着声音落下,寂静无声的山野突然响起金铁摩擦的扣鸣,赤色的庞然大物隐没于幽潭,在岸边留下一则陈旧的故事书。故事书摊开的纸页已经微微泛黄,上面有一行字这样写到——“南山有庙宇,眠赤仙。目如金火,体若红钢。伴风雨吹息,照苍生明晦。名南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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