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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眼里浮起笑,又牵了袖子蘸墨,曼声吟诵起来:“一只猫儿是黑斑,本在西方诸佛前,三藏带归家长养,护持经卷在民间……”
她终于心服口服了,“殿帅真叫我刮目相看,还懂养猫经。”
他的一手小楷写得极漂亮,边写边喃喃:“因为我不知道怎么样才能逗你高兴,这些年我不是在军中,就是在衙门,没怎么和女孩儿打过交道。那天和圣人说起,圣人教了我这一招,说姑娘家除了爱胭脂水粉,就爱小狗小猫。”
清圆恍然大悟,“圣人果真见多识广。”
他笑了笑,“像咱们带兵打仗一样,稳定军心很重要。”
可是清圆又听出了自相矛盾的地方,“那你才刚又说,是当年给二爷聘猫聘得多了,才熟知画纳猫契的方法。”
他也抱怨,“姑娘还不是明明他处无猫,在润面前强装有猫。”
清圆红了脸,倒不是因他揭穿了她,反正一个说别处有猫,一个说别处有人,彼此彼此罢了。叫她心神一荡的是他的自称,从沈某到润,单单这一个字,便充满了性感缠绵的味道。
反正不讨厌这个人,虽然他笨拙幼稚,但这样也好,太娴熟的男人油滑,她拿捏不住。只是有些不好意思,便垂着眼催促他快写完,然后试探着问他,“你看什么时候得闲,带我去聘猫?”
他放下笔,语气里颇有一唱三叹的婉转:“聘猫事小,聘人事才大。姑娘,我今日是为什么来的,你还记得么?”
清圆的眼神又开始飘忽,“总要让我想一想才好,你先带我聘了猫再说。”
所以女人就是善于讨价还价,他无可奈何,说也罢,拿镇纸压住了桌上的纳猫契,自己起身走下木亭,慢悠悠往河边的柳树走去。
清圆站在露台的一角看他,颀长的身影徜徉在水泽之间,扬手折柳的样子,很有少年般的优雅纯真。待折下柳条,朝她扬了扬手,“走吧,咱们上市集买鱼去。”
清圆雀跃起来,姑娘家没有可信可靠的人相伴不得出门,如今他在,仿佛去哪里都不用怕了。她提着裙子下去,走得匆匆,他仍旧是那样,含笑看着,让她慢些,别摔了。
清圆嘀咕:“我走路从来不会摔着,你就不能盼着我点好!”一头接过了柳条晃晃,“要预备鱼做聘礼么?”
他嗯了声,“买盐和鱼,送到猫主家,再缴了纳猫契式,就能把小猫带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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