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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首一人,身材并不十分高大,却异常精悍。他裹着最厚实的雪熊皮大氅,头戴一顶遮住大半张脸的厚实狼皮帽,只露出一双如同鹰隼般锐利、仿佛能穿透风雪的褐色眼睛。他手中把玩着一枚温润的、雕刻着复杂纹路的古玉,目光却越过风雪,牢牢锁定着远处那座在风雪中沉寂、却依旧能看出破损痕迹的堡垒——铁砧堡。
“头儿,看那边!”一个脸上带着冻疮疤痕的汉子驱着雪驼靠近,指着铁砧堡西墙巨大的缺口和尚未完全熄灭的几处烟火痕迹,声音压得很低,“打得很惨烈啊!墙都塌了那么大一块!看来传言不虚,铁砧堡这次是真的栽了大跟头!”
被称作头儿的精悍男子没有立刻回答,只是那双鹰隼般的眼睛眯了起来,锐利的目光如同刀子般刮过堡墙上稀稀拉拉、如同惊弓之鸟般巡逻的守军身影,扫过堡内深处几处明显是焚毁房屋冒出的黑烟。
“不止是栽跟头…”首领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一种奇特的韵律,仿佛金石摩擦,“是伤了筋骨,动了元气。看那些守卫,脚步虚浮,眼神涣散,是饿的,也是吓的。堡内烟火不多,却带着死气,不是炊烟,是焚尸的烟。”
他的判断极其精准,疤痕汉子和其他靠得近的驼队成员眼中都闪过一丝钦佩和凝重。
“头儿,那咱们…”疤痕汉子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贪婪,“铁砧堡看样子是真不行了…那些货…还有那个‘熔火之心’的传言…”
首领猛地抬手,止住了他的话。鹰隼般的目光变得更加锐利,如同实质般扫过疤痕汉子,带着无声的警告。
“别忘了我们是做什么的,疤脸。”首领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我们是行商,不是强盗。趁火打劫,坏了规矩,在这雪原上就没了立足之地。”
他顿了顿,目光再次投向沉寂的铁砧堡,语气带着一丝深意:“况且…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铁砧堡的石墨…是头真正的雪原狼王。就算重伤,临死前的反扑,也足以咬断狮子的喉咙。还有那个突然爆发出恐怖力量的女人…事情,没那么简单。”
疤脸汉子缩了缩脖子,眼中的贪婪迅速褪去,换上了敬畏:“头儿教训的是!那…咱们按原计划?去堡里…‘看看’?”
“嗯。”首领微微颔首,手指摩挲着温润的古玉,“铁砧堡遭此大难,盐巴、铁器、药材…必定奇缺。这正是我们雪驼商队的机会。高价…不,天价卖出他们急需的物资。顺便…” 他眼中闪过一丝精明的光芒,“看看那个‘熔火之心’的传言,到底有几分真,几分假。还有,打听清楚,昨夜到底是谁攻击了这里,结果如何。石魁…还是其他什么人?这些情报,比金子还值钱。”
他轻轻一夹驼腹,高大的雪驼迈开沉稳的步伐,朝着铁砧堡那如同巨兽伤口般的西墙缺口行去。身后的驼队成员们立刻跟上,沉默而有序,如同一群嗅到了血腥味、却保持着商人伪装的雪原秃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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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雪中,雪驼脖子上的铜铃发出沉闷而富有节奏的声响,打破了铁砧堡外围的死寂,也带来了新的、未知的波澜。
距离铁砧堡西北方向,约百里之外的一片被巨大冰蚀谷地环绕的背风处,矗立着一座风格迥异于铁砧堡的营地。
这里没有高耸的木石寨墙,取而代之的是无数用巨大猛犸象牙和厚实雪熊皮搭建而成的、低矮却异常坚固的穹顶营帐。营帐排列看似杂乱,却隐隐构成一个利于防御和快速机动的阵型。营地中央,竖立着一根高达十几丈、顶端悬挂着巨大白狼头骨的图腾柱,狼头空洞的眼窝中燃烧着永不熄灭的幽蓝色磷火,在风雪中散发出冰冷而肃杀的气息。
营帐之间,活动的身影高大而健硕,普遍比铁砧堡的人高出半个头。他们身披雪白的、用某种奇异冰原兽毛编织的厚实皮袄,脸上涂抹着象征部落和图腾的靛蓝色油彩,眼神锐利如鹰,带着雪原猎食者特有的冷漠和警惕。他们使用的武器多为巨大的骨矛、沉重的石斧,以及一种带有倒刺的、闪烁着寒冰光泽的奇异骨弓。
这里,是白毛族“冰爪部”的前哨营地。白毛族,雪原北方真正的霸主,如同冰原上的白色死神,以冷酷、强悍和掠夺成性闻名。
最大的一顶象牙营帐内,燃烧着一种散发着奇异松脂香气的蓝色火焰,非但不温暖,反而让帐内的温度比外面更加寒冷几分。营帐中央的厚厚雪熊皮毯上,盘坐着一位身形极其魁梧雄壮、如同北极暴熊般的老者。他须发皆白,如同凝结的冰霜,脸上布满了刀刻斧凿般的皱纹和纵横交错的靛蓝色战纹。最引人注目的是他裸露的左臂,从肩头到手腕,覆盖着一层如同冰晶凝结而成的、半透明的惨白色骨甲!骨甲上天然生长着尖锐的冰刺,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寒气。他便是冰爪部的大酋长——骨爪·霜痕。
此刻,骨爪·霜痕那双如同万载寒冰般的灰白色眼瞳,正冷冷地注视着单膝跪在下方的一名年轻战士。那战士同样身材高大,脸上带着新鲜的冻伤,呼吸急促,眼神中带着长途奔袭后的疲惫和一丝兴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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