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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重逾万钧（第1页）

凌烬石化身躯内，那颗被厚重石质包裹的心脏，猛地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如同被无形的利刃贯穿。那早已被万载诅咒和冰冷石躯麻木的感知，此刻竟清晰地感受到了白璃灵魂深处那汹涌而来的、足以淹没星海的绝望与悲伤。这痛楚，比他承受过的任何天道诅咒、石化反噬、神魂撕裂都要来得猛烈，来得彻底。

他赤红的瞳孔剧烈地收缩了一下，那亘古不变的冰冷石像面容上，似乎有极其细微的粉末簌簌落下。

“不。”凌烬的意念，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斩钉截铁，如同沉寂万古的火山骤然喷发，炽热而决绝地冲入白璃即将被绝望冰封的识海。“璃儿，看着我！”

白璃虚幻的身躯一震，茫然地抬起泪眼婆娑（尽管龙魂无泪，但那悲伤的意念如同实质）的脸庞。

“我们的相遇，是这冰冷宿命长河中，唯一的变数，是天道也无法算计的…意外！”凌烬的意念如同燃烧的星辰，灼热而明亮，“若无你，青州试炼时我早已被神使诛杀，尸骨无存！若无你，归墟深处我早已迷失于蜃楼幻境，魂飞魄散！若无你，幽冥血海我早已被九幽算计，万劫不复！若无你在星陨之战中龙魂复苏，击溃神族大军…若无你在最后时刻燃尽残魂，助我破开鸿蒙的灭世雷劫…我凌烬，何能弑天？何能走到此刻？”

他的意念如同汹涌的星河，冲刷着白璃的绝望：“是你，让我在无尽的杀戮与黑暗中，触摸到了守护的温度！是你，让我明白，弑天并非只为复仇与毁灭，更是为了…斩断奴役众生的枷锁，为这天地，争一线真正的黎明！是你，让我这具早已被诅咒侵蚀、只为毁灭而生的躯壳里…重新长出了一颗…会痛、会怒、会想要守护…属于‘人’的心！”

“这不是殉道序曲！”凌烬的意念带着斩破轮回的锋芒，“这是我们共同谱写的战歌！是向这不公宿命挥出的最璀璨一剑！纵然结局是化为星辰，散作光雨，那也是我们…自己的选择！是为了身后那些…值得我们付出一切去守护的…芸芸众生！”

凌烬的意念洪流席卷而过，白璃那濒临溃散的龙魂虚影，如同被注入了一股浩瀚而坚韧的力量。绝望的冰层在炽热的战意与守护的信念冲击下，开始寸寸崩裂、消融。银蓝的光芒不再黯淡，反而如同被洗练过一般，变得更加纯净、深邃，透出一种大彻大悟后的宁静与决绝。

她缓缓地、坚定地站起身，虚幻的龙魂身影重新挺立，如同风雪中傲然绽放的冰莲。她不再看向那毁灭的深渊，不再看向凌烬冰冷的石躯，而是将目光投向下方那片在浩劫中痛苦挣扎的大地。

她的意念，如同空谷幽泉，清澈而平静地在凌烬识海中流淌，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温柔与释然：“我明白了，凌烬。这不是结束，而是…守护的另一种形态。就像…就像那归墟深处沉淀的玄阴真水，生于混乱与死寂，却蕴藏着滋养万物的生机。我们的消散，若能换来这三界裂隙的弥合，换来众生喘息之机…那便值得。”

她虚幻的手，轻轻抚过凌烬石化手臂上冰冷的裂痕，动作轻柔得如同触碰易碎的梦境。“只是…这条路，太冷，太孤独了。这一次，让我陪你走完最后一程。我的龙魂早已与归墟之力同源，散作光雨，或许…能更好地抚平这大地的创伤，让新生的种子，能在焦土中…更快地萌芽。”

凌烬石化的身躯，在那轻柔却坚定的意念触碰下，发出了一声极其轻微、仿佛来自灵魂深处的叹息。赤红的眼瞳中，那万载不化的寒冰，终于彻底消融，只剩下如星河般浩瀚的温柔与…诀别的不舍。

“好。”一个简短的意念，却重逾万钧。

再无犹豫。

凌烬那早已被石化侵蚀、仅存一丝微弱搏动的心脏位置，骤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那光芒并非炽热，而是一种冰冷的、仿佛能冻结时空的灰白！覆盖心脏的厚重石层，在这光芒的冲击下，如同脆弱的蛋壳，瞬间布满了最密集的蛛网状裂痕！

咔嚓！咔嚓！

令人牙酸的碎裂声，在他体内沉闷地响起，仿佛星辰在核心处崩解！九枚悬浮在他周身、散发着不同属性本源力量（地脉、归墟、星火、巫蛊、天墟、幽冥、不周、星陨、轮回）的山河印碎片，如同受到了至高法则的召唤，剧烈地震颤起来，发出震耳欲聋的嗡鸣！印身上古老玄奥的符文被瞬间点亮，光芒流转，彼此呼应，构成一张笼罩天地的法则巨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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