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丰叔语声着急:“少爷,已经四天了,再不除阵,恐怕他们……”
“他们本就该死,多活这些天已足够便宜。”
“可是少爷,扔丫头鸡蛋,泼丫头泔水的不是这些江湖人,而是那些被煽动的百姓,你难道要将他们也一并……”
杨修夷打断他:“不必再说。”
丰叔重叹:“少爷,容我再说几句。丫头是傻了,可她终有一天会恢复正常,那时若知道你为她造了这么多杀孽,她会如何作想?她脑子乱七八糟,总为自己添堵,这你比谁都清楚。上面还有许多江湖上颇有名望的大人物,门派弟子众多,于我们是没什么好怕,可于丫头,他们恃强凌弱,这笔账终是会算到丫头身上去啊。”
杨修夷不再言语,室内顿时一片岑寂,许久,他沉声道:“把那些人放了吧。并非怕你们保护不好她,只是我不愿她再被人唾骂了。不过此事我不会罢休,过段时日记得将那几个领头的脚筋手筋挑了。”
“是!”
杨修夷终于发问:“清婵呢?”
我心下一叹,又有一只上好瓷杯要毁了。
一个男音犹豫道:“……仍未找到。”
果然,茶盏碎裂的清脆声响骤然响起,杨修夷怒喝:“废物!”
“少爷,她许是已自裁了……”
“自裁?谁允许的?”杨修夷声音阴沉的可怕,“就算是自裁也要挖出她的尸骨!”
我心里忍不住笑他,这家伙真霸道,人家自裁还要跟你通报,求个允许么。要不要盖章签字,像我当初开二一添作五那样,每日来回在县衙奔波办理手续呢。
想及二一添作五,我心下一沉,这是我这几日最伤感心酸的痛处。那店铺虽被我打理的很萧条,但我付出过心血。和左邻右舍处的算不上多好,可他们有时做肉丸,蒸发糕,炼猪油都会送来给我。这是他们的热情,我爱极了这样的往来。可是金秋长街,我再也回不去了。
这几日静躺,不时听他们说话,我知道了很多事情。
那些江湖人士之所以造谣抹黑我,无非就是痛打落水狗的做法。一,将我说的越凶恶,能为他们赢得更好的名望。二,屠妖大会不过是个笑话,宣城周遭妖怪因我的血死得差不多了,他们无处抓妖当众屠戮,偏偏最初风声闹得那么响,正愁不知如何收场时,清婵通过她的人脉将我献上,正中他们下怀。他们索性将我塑造成一个穷凶极恶的妖妇,可以来个完美终局,捡了最好的台阶来下。三,杨修夷说世人好大喜功,最爱一哄而上的惩奸除恶,这样暴戾恣睢的妖妇迎合了世人,能煽动他们的愤怒情绪,事后若官府追查民间私刑时,可以百姓之力相抗。
我以为我在翠叠烟柳的秀房床榻上睡的只是一晚,实则睡了整整三晚,那三日他们全城通缉我,许多人到处游说,说书摊上挂满我的恶行。街坊们传播谣言的本领我已领教过数回,人云亦云后,我变得罪大恶极,天怒人怨,所以一听我被抓住的消息,仅半日,全城百姓跑来了大半,还准备好臭鸡蛋,烂番茄,以及没机会泼到我的泔水。
“当咱们翻过眼前这座山,到了另一座山头,会看见一座朱红寺庙里有水缸粗的赤色大蛇,它老人家盘在那里,就看哪家调皮小子到处乱跑好把他吃掉……”人迹罕至的深山,却有人轻声念叨着故事。念到最后,自己笑了起来。“那小子这么传不怕我找上门来么?”伴随着声音落下,寂静无声的山野突然响起金铁摩擦的扣鸣,赤色的庞然大物隐没于幽潭,在岸边留下一则陈旧的故事书。故事书摊开的纸页已经微微泛黄,上面有一行字这样写到——“南山有庙宇,眠赤仙。目如金火,体若红钢。伴风雨吹息,照苍生明晦。名南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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