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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阿洛搁在桌子上的单子,仲玉脸色铁青,起身离了书房。
第二日上朝,皇帝瞧着仲玉脸色不好,下朝将他留下,传唤进了御书房。
“仲卿今日面色不佳,可是因为朕那长姐?”
仲玉躬身行礼,没心情说这个。
“右相在京中的几处赌场未能连根拔起,臣忧思过虑,未得良计,笑不出来。”
“是吗?”青玄到底是个少年,看着仲玉顾左右而言他,眼里闪着精光,“长姐前日来求朕,说是要学唱曲,让朕恩准那伶人入宫,现在满朝文武都道仲卿被那伶人抢了恩宠,失了攀附皇恩的机会,是以面色如此难堪。仲卿就不想再为自己争取一二吗?”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臣与那唱曲的戏子有什么好争的?只是皇上,长公主如此行事,于皇室名声实在不好,皇上难道就不曾想过在长公主身侧提醒一二吗?”
“仲卿有所不知,”青玄在小几旁坐下,手中把玩着茶盅的盖子,看着热气从茶水中冒出,又消散中空气中,目光温和,“先帝先太后已逝,朕与长姐便是唯一的手足至亲,若是连朕都不爱自己的长姐,这点小小的要求能拒绝她,又如何要求旁人?不过”
青玄话锋一转,将脸凑到仲玉面前道:“比起那伶人,朕还是希望长姐与仲卿走得更近。那伶人今日进宫,此刻想必就在长姐的玉藻宫内,不知仲卿是否可以去瞧上一瞧?若是能将长姐的心再争取过来,仲卿方才担忧之事,不也迎刃而解了?”
这包袱推得不错,仲玉沉默下来,刚走出御书房,郭公公就叫来步辇,说是要送仲玉去玉藻宫。
也好,他的学生,他也该操操心。
步辇刚到玉藻宫门口,天上又下起雪来。少年站到屋檐下,抖落肩头白雪。
竹之听动静走出来,瞧见仲玉如见了救星,忙不迭地躬身行礼,道:“仲大人来了,奴婢这就去禀告长公主殿下,还请稍等片刻。”
此时正值傍晚,玉藻宫四角宫灯将明。方才还在宫外,就听得里面隐隐传出歌声,此刻仲玉就站在门外,听里面清亮婉转的歌声随竹之的进入戛然而止,过了一会儿又复唱起来。
竹之回了青鸾,出来迎他,仲玉迈步进走进温暖如春的室内,青鸾着单衣正半躺在软榻的一张虎皮上,衣带松松垮垮,身侧是半跪着的容衣,还是初见他时的白衣,只是这一身白衣明显精贵许多,袖口领口绣满折枝花卉,浅金的丝线在烛光下微微泛光。
见少女衣衫不整,仲玉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下意识就走上前去,略弯腰替青鸾理起了仪容。他认真专注的模样让青鸾想起两人醉酒那日第二天,他专心致志地替未着寸缕的自己一件件穿衣裳时的样子,脸刷得红下来。
那日的种种,她总是有意避开,所以连带仲玉一起,都故意躲得远远的,却挡不住他突然靠近。
容衣第一次看青鸾红了脸,阅女无数的他自然知晓这二人之间微妙的气氛是怎么回事。仲玉替她拴好衣带子站直了腰,目光划过容衣,将他眼底那抹一闪而过的狠毒收入眼中,垂首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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