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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嬷嬷叹口气,母女俩各自若有所思。
没过半个时辰,外面有人敲门,管家赵福身后带着两个人,端着笑脸:“嬷嬷,老爷请你们过去。”
天才蒙蒙亮,兼玉挽着母亲,一踏入门便看见端坐在上的赵景山,旁边是看起来温柔婉约的大奶奶,衣冠整齐,一本正经,要不是亲眼所见,她也极难想象不久前看到的场面。
心柔不说话,看着进来的兼玉,这丫头眼睛肿的和桃子似的,神情恍惚,还是老道的宋嬷嬷弯着身子行了一礼,开了口:“老爷一早叫我们娘俩来,想必是有话要说。”
赵景山起身扶住她,诚恳道:“嬷嬷在府里辛苦这么多年,甚是劳累吧?可有想过回乡下颐养天年?”
宋嬷嬷立时明白老爷的意思,“伺候老爷和夫人是奴婢的福气,哪里算劳累,若是只有奴婢自己,倒是也想回去享享清福。”言罢叹了口气:“可惜玉儿是个不省心的,叫我这当娘的操心,也叫老爷费心了。”
话语间无奈慨叹,看来是知晓内里了。
宋嬷嬷多年辛苦,勤苦本分,赵景山感念于此,一直对她有些情分,若不是兼玉发现了这件事,他也不必做绝,眼下却是要狠心些。
“嬷嬷之心我晓得,原本也允诺过,看在嬷嬷的面子,若兼玉有了合意的对象要送她份嫁妆,只是这些日子她似乎难寻到满意的,左思右想,不如陪着嬷嬷回乡下看看,有了自由之身,也更好挑选些。”
说着拿起桌上的一叠银票,放到宋嬷嬷手里,微笑道:“嫁妆一时是送不了了,便换作银票,嬷嬷回了乡下,可比这里轻松自在。”
宋嬷嬷捏着手里厚厚的银钱,知道这不是商量,已然做好决定,不过面上过得去罢了。
“我......”兼玉在一旁看着母亲和老爷说话,徒劳地张了下嘴。
想说她不愿意,想说许多,可他从始至终都在和母亲交谈,即便提到她的名字,目光也没落她身上过,语气温和却不容人拒绝。
她张嘴的时候丢了勇气,说出来有什么用?她有什么位子?徒增笑话罢了。她突然意识到,触及到他的禁区和隐秘,他和善的面孔下便只有一副冰冷的心,冻的她如身处寒冬腊月中。
宋嬷嬷没有客气,拿着银钱慢声道了谢,有些年迈的声音却是清醒:“既然老爷想的这样周到,奴婢自然没有不从的,不日就带着玉儿回去。”
“好,嬷嬷辛苦,今日便去收拾东西吧。”赵景山笑着退回桌前,手臂轻抬,喝了口茶。
兼玉几乎是如同游魂般被母亲拖拽着走出去的,她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从头到尾一言不发的大奶奶此刻终于站了起来,缓步走到老爷面前,目光却是注视着她们离开的背影。
她被她轻飘飘一眼灼的发烫,扭过头不再看,脚步虚浮的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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