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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祝知宜知他不服,也知他是忠心,耐心道:“于私,皇上是君,我是臣子,食君之禄忠君之事,臣行君令,天经地义。你总听信挑拨离间煽风点火的谣言为我鸣不平,我并无不平,我做的桩桩件件,心甘情愿,问心无愧。”
“倾巢之下焉有完卵,不彻底整饬朝纲削免权臣如何还廉臣清明,我知你是忠心于我并忧心于为门族平反,但是这并非一朝一夕一蹴而就之事。”他沉默了片刻,轻声道,“比起为祝门平反,我更希望整肃朝纲还盛世清明以绝后患,让往后的十年、百年都不能再有这样指鹿为马颠倒是非的冤情屈案发生,你能明白吗?”
乔一惊撼于祝知宜的以己及人目光长远:“知道了,公子,是我鼠目寸光急功近利了。”
祝知宜宽慰地笑了笑,又咳起来。
他大致列了几页可入手的疑点命人抄送给梁徽,下属说皇上正在跟沈司正议事,祝知宜一怔,笑了笑道:“那便下回再说罢。”
梁徽近日夜宿御书房,特意命人夜里不熄灯,左等右等不见门下省的人,招了人问,说凤随宫昨日招过一回太医院。
梁徽面色微沉,自己提了灯大步走出去,他腿长,张福海追不上。
到了凤随宫,人祝知宜根本不在,玉屏说天没亮就去官署了,这时辰还没回来。
梁徽又问她昨日宣太医的事,语气重了些。
他不笑时,眉眼更显漆隽幽沉,玉屏看他神色喜怒不明不敢隐瞒打太极,只好如实转太医的原话,是疲顿劳倦、劳心伤神过多。
梁徽听后,不语,看了她片刻,淡声道:“主子忙的时候忘了身体,做奴才的要知道劝。”
皇帝不笑的时候,眉目漆黑冷肃,高深难测,玉屏心头发憷,忙请罪称是。
梁徽到元英阁时,只剩祝知宜一个人,门边留了个小太监添灯油茶水,头一点一点打瞌睡,他官位不高,只能同其他的从五品挤在这处偏远不大的官署,平日里当值也不让宫侍随从,前朝后宫,泾渭分明。
祝知宜皱着眉对账,对深夜来客浑然不觉,直至一道深黑的阴影沉沉压下,他一抬头,对上梁徽面无表情的脸。
肩披有霜露,看起来站门边好一会儿了。
祝知宜心一跳,头也晕,眯了眯眼,以为自己生了幻觉。
梁徽幽深平静的目光一寸寸扫过他疲惫的眉眼、苍白的唇,心头哑火气郁他也笑得出来,尽量用平素那副宽和的模样温声问:“这么晚还不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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