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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异紧皱眉头把她拎起来,轻飘飘的没一点重量,冷言冷语:“坐一晚上都不滚?你他妈犯贱是不是?”他回屋把她的书包扔出来,恶狠开口,“滚远点,知不知道我对你算客气的。”
苗靖把头埋在胸前,抱着书包,换了自己的帆布鞋,一瘸一拐扶着楼梯走下楼,铁栏杆生锈肮脏,她那双纤细白皙的手尽是黑灰蛛网,能瞥见的手指宽的面颊也是蜡黄焦干的,只有那截细弱宛若天鹅的脖颈,显露一点少女的天真文静。
陈异冷眼盯着她下楼,最后只能从楼梯缝隙里看见她倔倔抓住栏杆的那只手抽完一支烟,最后他迈步下楼,拎住那个孑孓独行的纤细身形,看见她惊慌眼里的盈盈泪光,恨恨咬牙骂了声脏话,最后把人扔到摩托车上,带她去了火车站。
苗靖揪着他冷风中翻飞的衣角。
“身上有没有钱?”陈异往她脏兮兮的手里塞了五百块钱,冷声凶她,“回你老家,找你妈,你走吧。”
她怔怔站着,看他转身离去,戴上头盔,长腿一跨,发动摩托车,黑色的身影和机车融为一体,棱角分明,猎猎生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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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靖在火车站徘徊了很久,电视屏幕上滚动着新闻和各地天气,提示旅客旅途状况,她仰头站着,看见她家乡又在下雪,冷空气南下,连日低温雨雪天气,树上结了冰棱,很冷很冷,想起久未谋面的姨妈一家,小时候那些零星却深刻的记忆。她从大屏幕前转身,去附近找便利店给魏明珍打电话,电话拨了一遍又一遍,不知道为什么打不通,在火车站等了很久,每隔几小时去拨一次号码,从今天等到明天,依旧没人捡起话筒。
她离开了火车站,坐公交逛这个城市,藤城,八岁时惴惴不安跟着母亲,穿着漂亮的裙子,抱着对未来美好期待的新城市,以为一切都会不一样,她可以换一种方式成长,最后却仍是默默的、苦涩无声的煎熬。
苗靖在某一站下车,去菜市场买了点食材,拎着这些食材进了一个老式小区,上二楼,先敲门,敲了三遍,有人过来开门,嘴里懒洋洋叼着烟,看见她,漆黑的瞳孔缩了一下,面色诧异又厌烦,活见鬼一样。
“哥。”没等他说话,她双手圈住手里食材,澄静漂亮的眼睛大胆迎着他,嗓音柔和,“快中午了,我给你做饭,行吗?”
陈异简直破天荒愣住,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道被她气笑了,还是被她逗笑了,拦着门框不让她进来,苗靖身形一缩,从他胳膊下像鱼一样滑进来,抱着东西去了厨房。
“苗靖。”他扭头跟着她,“你他妈真有病是不是?”
“我没地方去。开学我就走。”她手脚麻利收拾厨房,柔弱直韧的背影对着他,“等我初中毕业,还有几个月,等我初中毕业我再滚,我可以帮你洗衣服做饭打扫卫生。”
他倚在厨房门旁,觉得她可怜又可笑,他需要一个拖油瓶干这点杂活?
苗靖自顾自洗菜做饭,陈异盯着她,驱赶她走的心思突然淡了,冷声道:“我可不会管你,指望我养你?门都没有。”
“不用。”苗靖嗓音闷闷的。
她就这么在家里住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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