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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不清楚确切日子了。刑鸣不喜与人交善,更懒得应酬街坊邻居,几扇窗,一张床,遮风避雨的地方而已,又不是家里。
独处,独居,独自一人。说不上是喜欢还是不喜欢,其实只是习惯。就好比以前春节时候,别人是爆竹声中一岁除,他却在学校里写作业,因为向小波要回家过年。
这些点滴汇聚起来,成了缺陷,成了缺憾。
*** ***
刑鸣打开门才发现,来人不是南岭,而是虞仲夜。来时按门铃的是老林,但老林没跟着进屋,退于台长身后,笑呵呵地跟刑鸣打声招呼,就自觉地走了。
刑鸣愣了半晌,才把虞仲夜请进大门。他颇觉不好意思,甚至有些慌了手脚,既想把地方收拾干净,又想端茶送果地招待领导,一时间反倒不知如何才好。其实他的房间不必整理,跟别的一个人住的雄性生物比较,算是能够入眼的,倒不是收拾得多勤快仔细,只是这地方东西实在少。
所以他不管这个地方叫“家”,灶头上连口热饭都没有的地方,怎么能算是“家”呢?
“知道我为什么来?”虞仲夜自己进来,问他。
刑鸣一时还没从台长亲自登门的震惊之中缓过神来,束手束脚地站着,既摇头又点头。
又琢磨了一下,肯定是那姓南的小子告御状了呗。还真是心坎上的人,一点委屈受不得,这么快就上门问罪来了。嗓子眼里一阵发酸,刑鸣振振有词地解释,还含沙射影地挑衅:“真实不是明珠台的立台之本么,为了新人要破例了?”
“不说他,说你。”根本驴唇不对马嘴,虞仲夜倒笑了,“今天去牛岭监狱闹过了?”
刑鸣这才想起来,监狱方面一定是打电话告状了,自己今天完全失态,被狱警拦着时还差点跟对方动了手。
“刚夸过你懂事,又原形毕露,”虞仲夜看着面色不善,抬手招刑鸣过来,“什么不好学什么,现在连潜规则都会了。”
“上梁不正下梁歪,我是有样学样,跟领导们学的。”刑鸣走过去,停在虞仲夜的跟前,但却没坐下,笔直挺拔地杵在那里。看来虞台长没把牛岭监狱那点风波放在心上,还是为那南岭的私事来的,刑鸣脸上不喜兴,心里不服气,潜规则这事儿您干得还少了?
“小南不是你想的那样。”虞仲夜认为自己没有义务解释,只抬手臂勾住刑鸣后腰,将他整个人带进自己怀里。他刮了刮刑鸣的鼻子,又顺手一提他的下巴,轻笑道,“不准再使小性子。”
虞仲夜的嗓音太好听了,带着一点点气息的颤音。像三九寒冬里煨过的一坛酒,醇厚甘柔,从耳朵里进去,一直烧遍脏腑。
刑鸣无端端地热了脸,大概是在这嗓音里醉了五六分,可人在怀里已经老实,嘴上依然不饶人,咕咕哝哝的:“只许州官放火,不准百姓点灯。没这个道理。”
虞台长看着他。微微眯了眼睛,唇边那点柔和的谑意不见了,大概是真的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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