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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云琦正好抱着小杏子从屋里出来,看他们二人执手相看,情意依依的模样,不禁醋意大发,气闷道:“许静庐!怪不得你叫我在屋里看着猫。”
许静庐窘然,梁笙弯眉笑了笑,拉着他的手往屋里走,另一只手牵过段云琦的,只见段云琦顿时怒气全消,乖乖抱着猫跟在她身后。
“都快二十岁的人了,还是小孩子气性。”梁笙微笑着数落他,段云琦只是讷讷然不说话,走到前头揭开了帘子。三个人一齐走到屋内,赵妈招呼他们吃茶,几个人围坐在一圈,梁笙专逮着段云琦谈笑打趣,逼得他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朢 憂 ?????? 怤 ?????? 整 理 ,恨不得钻到地底。
暮春的青空下,屋内闲适的谈话轻笑声一阵接续一阵传到屋外,轻悠悠地荡漾着。小杏子优雅地攀爬到窗台上,甩着长尾,时不时咪咪叫几句,它漆黑透亮的瞳仁朝向屋内,天真地疑惑着不断变幻的人类世界,真像是它打盹时会做的、一个长长的沉梦呀。但它很快被地上那堆残花引去了心神,兴奋地喵呜一声,飞扑到残花堆里。
细碎的花瓣被溅起,飘飘然飞落在地。
又是一番春暮。
0029 糖炒栗子
今年除夕格外冷,下过的雪凝结成冰,梁笙在院子踩冰玩,她穿着青莲色缎面长袄,一条黑色棉袄裤,脸冻得红彤彤的像抹了胭脂。
玩累了,她蹲在一边,两只毛茸茸的红绒线手套托着小脸,扬起一对清亮的双眸,认真盯着树梢上两只探头探脑的乌鸦。
厢房里忽然缓步踱出一个五官精致,一身绸袄的男孩子,她见状站起来,一路小跑到他身边,仰面望着他,问道:“哥哥,你去哪儿?”
“爸爸叫我去买天竹和蜡梅。”梁煦对她亮了亮手中的钞票,她眼中闪过雀跃的神色,急忙拉着他的衣袖道:“我也去,好不好。”
“好。”梁煦对她低眉浅笑,又摸了摸她冻红的脸颊,问:“你刚才戴的围巾去哪了?脸冻成这样。”
他从父亲呆的暖屋里出来,手也是温暖的,梁笙下意识把脸贴在他的手上,有些心虚:“不知道丢哪去了。”
梁煦轻轻叹口气,把自己颈上的黑羊毛围巾摘下,给她围上。梁笙垂首,闻到他围巾上一股鸦片烟味,皱鼻埋怨道:“你身上有爸爸的味道。”
父亲早早染上了烟霞癖,常年躺在烟铺上,点盏昏暗的烟灯,抽个好几筒,房里总是雾腾腾弥漫着鸦片香,不可避免地沾染到了他衣上。梁煦取下围巾,在冷涩的空气中拍了拍,复又戴回她的脖子上:“现在呢?”
她低头,把鼻子埋到围巾里,闻见淡淡一缕熟悉的香气,抬头对他露出笑靥:“好闻的。”
梁煦拉着她的手往外走,叮嘱道:“等会儿不许乱跑。”
尚未入夜,各家店门已经挂起了大灯笼,八角薄纸罩子,在黯淡的冬日天光里柔和亮着光晕。城隍庙附近人潮挤涌,吆喝叫卖声、锣钹鸣鼓声热热闹闹地响作一团,吵嚷不已。梁笙跟在梁煦身后,围巾高过鼻子,只露出她一对乌溜溜的眼睛,好奇地四处张望,看到那卖糖炒栗子的、玩具的,她总是拉着梁煦停几步,他只好停下来给她买。
“当咱们翻过眼前这座山,到了另一座山头,会看见一座朱红寺庙里有水缸粗的赤色大蛇,它老人家盘在那里,就看哪家调皮小子到处乱跑好把他吃掉……”人迹罕至的深山,却有人轻声念叨着故事。念到最后,自己笑了起来。“那小子这么传不怕我找上门来么?”伴随着声音落下,寂静无声的山野突然响起金铁摩擦的扣鸣,赤色的庞然大物隐没于幽潭,在岸边留下一则陈旧的故事书。故事书摊开的纸页已经微微泛黄,上面有一行字这样写到——“南山有庙宇,眠赤仙。目如金火,体若红钢。伴风雨吹息,照苍生明晦。名南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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