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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裹着邻舍的炊烟渗入张家窗缝时,宁识假扮的张三正用鞋尖挑开虚掩的板门。腐木气息混着尿骚味扑面而来。
破褥上那滩泛着铜锈色的水渍已漫过草席,正顺着床沿滴落。张大枯瘦如鸡爪的手指掐进苇席缝隙,脖颈青筋暴突如蚯蚓蠕动:"狗崽子…竟敢…"嘶吼裹着痰音在喉头翻滚,活像被踩住七寸的毒蛇 。
宁识故意将酒壶摔在缺腿方桌上,陶片迸溅的脆响惊得梁间蛛网乱颤。她痞笑蹲下身,指尖戳进张大肋下褥疮:"大哥这牡丹图绘得妙啊,赶明儿送去城西裱画铺说不得还能换点儿钱粮呢…"脓血顺着指缝溢出,与褥子上的尿渍汇成暗红溪流。
窗外忽有野猫厮打坠瓦,月光趁机泼进半掌宽的亮痕。宁识瞥见张大口角垂落的涎水正渗入枕芯,那团霉斑遍布的荞麦壳竟生出几簇灰白菌丝,如同从腐尸颅骨里钻出的怨灵触须 。
"嚯!你他妈拉炕上了?"这嗓子吊得老高,惊得梁上蛛网簌簌落灰——完全不像张三从前闷葫芦似的动静 。
张大的脸霎时涨成猪肝色,脖颈青筋暴突得能瞧见跳动的血管。他枯枝般的手指抠进炕沿,骨节泛白:"狗杂种…"骂声刚冒头就被泼面的酒水呛成呜咽。酒液裹着褥子下的黄水漫过草席,在他溃烂的脚踝处积成腥臭的水洼。
【玄锁逼问·暗涌篇】
宁识靴底碾着炕沿的尿渍,黑绳从袖口窜出时泛着磷火般的幽蓝——这是城西棺材铺老刘头压箱底的玩意,据说是用吊死过人的井绳泡过尸油编的。绳结刚缠上张大的脖颈,立刻浮出密密麻麻的血色纹路,像活物般往皮肉里钻。
"张强给韩家当狗那会儿,"宁识突然抬脚踩住张大乱蹬的腿,鞋底黏着的秽物在月光下泛着腌臜的油光,"没少帮着做腌臜事吧?"黑绳随着他的话音骤然收紧,绳纹在张大的喉结上烙出焦糊的"冤"字。
张大眼球暴凸如金鱼,裆部又漫开滩腥臊的黄水。他挣扎时带翻的尿壶里,竟爬出条双尾壁虎,正贪婪地舔舐席上的秽物。
"三更该喂蛇了。"宁识冷笑,指尖弹在蛇头上迸出金石之音。那蛇突然调头钻进张大张合的嘴,喉管顿时鼓起蠕动的长条状凸起。张大的点头已变成癫狂的叩首,额头将炕砖磕出暗红斑纹。
张大不停喘气,恶狠狠的瞪着眼前人,听到这个问题,脸色微变。
宁识指尖弹在索上震出铜磬声,震得张大七窍渗出血珠,"你爹泡在酒缸里的尸首,手里攥着的可是胡家账本?"
张大神色不自然的辩解的:"俺...俺只是把醉鬼爹引到酒窖..."
宁识的靴底碾着炕沿裂开的木刺,腐尿的酸臭味混着他身上的猪油味,在月光下蒸腾出令人作呕的气息。
窗外野狗突然狂吠,惊得张大裆部又漫开滩黄水。宁识甩开他的手,污血在炕席上溅出个歪斜的"弑"字:"胡有仁允了你什么?酒坊管事的位子?还是韩家地窖里藏的陈酿?”
宁识靴尖碾过地上黏腻的尿渍,腐臭味随着脚步翻涌:"弑父换赌资?倒是比你爹当年卖闺女体面些。"他揪住张大枯草似的头发,指缝里渗出脓血,"胡有仁赏你几吊钱?够买副薄棺么?"
"放你娘的屁!"张大突然暴起,溃烂的膝盖撞翻尿壶,陶片划过宁识颧骨:"那老畜生拿二妹抵债!我不动手,陈桂香早被卖进窑子!"他枯爪般的手抠进炕沿木刺,带出腥臭的木屑:"你当张强是什么好货?他醉死前还嚷着要把三弟卖给矿场!"
碎瓷片破空的瞬间,宁识擒住他腕子的力道加重三分,指节发出错位的脆响:"教你十年宰猪,倒学会弑父的本事。"夺下的瓷片抵住张大喉结,"韩家地窖入口在胡府何处?"
宁识腕间猛然发力,瓷片在张大腿根划出血线:"最后问一次——当年往酒缸投毒的是谁?"
"是你!"张大突然暴吼,腐臭的唾星飞溅:"是你们这些道貌岸然的畜生!"他枯瘦的身躯爆发出垂死之力,竟拖着宁识撞向土墙,墙皮簌簌剥落:"都在酒里!都在他娘的酒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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