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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招先威後恩用得恰到好處,趙嫣卻只覺悽涼可笑。
然而剝離皇權的華袍,內裡何嘗不是搖搖欲墜、滿目瘡痍?
忠良之輩埋骨他鄉,竊國之賊卻封王封侯,真是荒唐至極。她如今,倒是有點明白趙衍坐在太子之位的卑弱與無奈了。
趙嫣離席之時,剝了官袍的梁州通判還被縛在刑登上示眾,由背至股一片血肉模糊,頭無力地向下垂著,口鼻不斷溢出一線黏膩的淤血。
這模樣,多半不中用了。
赴宴之人一個接著一個從他面前走過,以此自警,不敢直視。
階前已經有內侍衝洗過了,可趙嫣依舊能聞到空氣中那股鮮血和著失禁的,令人作嘔的味道。
聞人藺不知交代了句什麼,禁衛便向前解開粗繩,將梁州通判拖了下去。
他的唇線輕抿著,沒有掛著往常那般高深莫測的笑意。這讓趙嫣莫名生出一種錯覺,他應是極厭惡血腥味……
這真是可怕的錯覺,一個製造殺戮的人,竟會厭惡鮮血?
胡思亂想著,聞人藺就像背後長眼睛似的,回身看了過來。
趙嫣下意識別開視線,攏袖朝他行了個學生禮,便僵著頸子下了漢白玉階。
寒風捲來,她的狐狸毛披風掀起一角,輕輕掠過聞人藺黑色乾淨的靴面。
嘖,就這麼怕?
肅王殿下望著小太子近乎倉皇的背影,若有所思地微眯眼眸。
趙嫣的確看不透聞人藺。
他的手修長乾淨,昨天還在執卷對弈,今日就能取人性命。梁州通判固然是自作自受,可懷揣著天大秘密的趙嫣又何嘗不會心生悽惶?
人都有趨利避害的本能,她無法預料,聞人藺的那雙手下一刻會落在誰的脖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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