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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刚打发走哭啼不止的许淑妃,此时正散发披衣而?坐,疲惫口述安抚臣民的诏书,由翰林官执牙笔代写。
四周静得出奇,唯有笔尖摩挲纸页的轻微声响,以及皇帝时而?哑咳的浑浊气音。
魏皇后就在此时进门,端着一碗汤药,没有带宫婢,似是打算亲自奉药侍疾。
皇帝挥挥手,命翰林官和冯公公先行退下,而?后靠在榻上,将胸腔中压抑的那股气咳出,嘶哑道:“你?护驾有功,身上还?带着伤,朕这?边无需你?伺候汤药,回去早些?歇息吧。”
这?个女子?身上有种难言的冷艳气质,做皇后无可挑剔,做妻子?却少了几分顺从。
皇帝对她的态度很复杂,曾欣赏、喜爱过,也曾厌过、忌惮过,而?今死里逃生,他对她只有温情。
但魏皇后只是专注搅动碗中的粘稠汤药,并未应话,靖室内间或响起玉勺划动瓷碗的刺拉声。
这?声音沙哑但扎耳,皇帝的太阳穴也随之牵痛,不由屈指揉捏,从鼻腔中呼出一口浊气。
罢了,她性子?一向?如此,学不会曲意逢迎的那套。
“本?宫舍命相救,不是为了皇上。”
不知过了很久,直至碗中的汤药没了热气,魏皇后才平静开口。
皇帝惊异于她话中的凉薄,睁开眼,迟疑地打量她:“皇后说?什么。”
回答他的,只有那一圈圈划动瓷碗的刺拉声。
“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