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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镜空望着青石板,夜气浸润,地上已经有些潮湿,“我……”
我想他疼我。
但是她这个年纪,羞于将想要被疼爱宣之于口,或许是因为从未得到过明目张胆的偏爱,让她没有底气将这话说出口,楼玄之从小管她很严很严。
俞秀在旁站了一会儿,楼镜还是跪着,他回书房里去了,没再出来。
一夜过去,天濛濛亮的时候,淅淅沥沥下起了雨,余惊秋听得雨声便醒了,撑了伞来到书房外面,果然见到楼镜还跪在庭院中央。
山中一下雨后,景物似被洗过一般,分外明亮,那跪立的瘦削人影也格外显眼。余惊秋走到她身旁,细雨打在油纸伞上,滴滴答答,“镜儿,回去吧。”
这时书房门开了,俞秀走了过来,楼镜抬起头来,目光期许,俞秀却对余惊秋说:“你来的正好,你师父要见你。”说完之后,俞秀便离开了。
楼镜身上被雨淋透了,雨珠坠在发梢,将落未落,面容如玉一样白,那眼睛红得也就更鲜明,喃喃道:“你什么都有……”
余惊秋站在她身前,雨伞向她微倾,遮住斜飘的雨,“镜儿?”
楼镜仰望着她,“没人轻蔑你,你天赋异禀,你得他欢心,就连小字,他也只给你取。因为你什么都有,所以你不用争。”
楼镜站起身来,因为跪得太久,往前踉跄了一步,余惊秋揽住她的胳膊,将人扶稳,楼镜却推开了她,一瘸一拐,头也不回地往山下走了。
楼玄之在教导她两人上,态度相反,管得楼镜严,管得余惊秋却松泛些,待余惊秋从不曾疾言厉色,这多半和两人性格有关。
但最初时,不是这样。
楼镜在娘亲身边很乖,等到后来入宗,不见了娘亲,周边全是陌生的人,很哭闹了一段日子,闹着要下山去,要离山出走,众人哄不下来,直等到楼玄之发火,这才将人唬住了,这一唬,父女俩的关系就僵住了。
楼镜就像头狼崽子,成不了温驯听话的家犬,你打她一棒子,她就要咬你一口,楼玄之训她,她就要顶撞,她顶撞,楼玄之便愈发觉得管她要严,一来二去,形势就极难扭转了。
其实,楼镜是想要楼玄之温和些,像待余惊秋那样,或许是她缺少娘亲那样温柔似水的呵护,所以才会如此渴望,她甚至极度缺乏楼玄之的夸赞,而不是贬责,只是这些她都说不出口……
余惊秋进了书房,站在隔帘外。楼玄之说道:“是山君么,进来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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